“…听说今天要对那班袭击王城的人处刑来着…”

“不是吧？

在这里？”

“这么突然？”

“难怪昨天就在搭台…”

“你看，连神官都来了！”

广场附近，一些围观者在议论纷纷。

临时搭建好的简陋处刑台上，一个个散乱的倒十字架高高耸立着。

紫衣神官亲自带着衣衫奇怪的刽子手和士兵们押送囚犯来到广场。

突然在这个小广场上处决犯人还是很罕见的事情，而且大家也十分好奇有什么人敢进攻王城，于是陆陆续续地不断有人围过来看。

或者从某种方面上说，还有这个几乎不抛头露面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神官，吸引着好事的人们聚集到这里。

士兵和刽子手费劲地把犯人一个个都吊上倒十字架。

囚犯们明显受尽折磨，昔日勇武的反抗分子，如今却任凭自己的身体被人搬来弄去折腾，像被抽去灵魂的尸肉般没有任何反抗动作，虚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胥伏特狞笑着盯住手下人在忙活，然后不慌不忙地开始了它想要的“审判”

。

“自有知音者，会寻声来和。

在场各位亲爱的看客们，在好戏开始之前，请容老夫先在此忉咄几句。”

场下人开始渐渐安静下来。

胥伏特加大音量：“尔等肯定也猜到，架子上绑住的，正是近日在王宫引发混乱的凶手。”

那个兽人还没有出现。

温森特只能在远方死死地盯住处刑台。

胥伏特继续加大音量：“他们在王城内造成无数死伤……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们终于等到了今天，思考一下为何惨剧就在大家眼前发生。”

貌似真的想要群众思考似的，胥伏特停了停，又说：“我知道有些人，就是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然后他们就开始妖言惑众，想要在各位的耳边鼓吹‘自由与独立’，别有用心地想要大家加入他们。

今天吊起来的这些人，你们好好看看，有没有你们认识的面孔？

他们有没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场下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胥伏特又加大了音量：“如今他们看起来不过是一帮鲁莽的失败者罢了。

他们这些人老是强调‘自由与独立’，可‘自由’是什么？

结果他们在王城只是一味地破坏罢了，想要‘无所忌惮’地发泄无处满足的破坏欲，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自由’！”

“再来看看所谓的‘独立’。

他们几乎什么都要发对！

看到政府就要造反，不论好坏。

为什么？

因为倘若穷人有鲜明的个性，解决贫困问题就不会困难重重。

他们多数都生活在底层，自己过得不好，却要把怨气都转嫁到别人身上。

说到底，其实只要上面没人能管束他们，他们就得到了所谓的‘独立’！

老夫就想问问场下的你们，这样想这样做的所谓自由分子、独立分子，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什么也不是！

只是一帮废徒！

小丑！”

场下有人喊道。

“但是请大家先冷静一下！

你说他们是废徒也好，小丑也罢，老夫实在无法理解他们。

他们嘴上说着要改变这个社会，可是你看看他们做的事情，着实没有一点理智的地方。

他们的计划现在被挫败了，可是你们也要知道，进攻王城这种危险行为，却是要随时冒着受伤、战死、还有被吊死的各种危险。

为了一点可能的蝇头小利，值得吗？

我不知道下面的诸位要怎样理解他们…然而在老夫看来，他们虽然罪有应得，但同时他们却是在难题面前，一群用生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的家伙。”

莫名其妙的话语引得下面即时一片喧哗。

“我想他们在所谓的‘革命’之初，应该也遇到过两难的问题。

怎么在两难问题面前做出抉择？

也许你们认为自己受着道德规范的指引，乃是源于对遵守规矩的自律或者道义，或是因为影响你们周围的那些平凡的人和事……所以遵纪守法对大众来说，没什么好质疑的。

但是他们呢？

他们必须要做出行动的那个境遇，跟你们是大不相同的。

你们无法想象那种境遇怎样难以忍受——也许将会被囚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正面临处决，或是即将被绞死……但他们依然在心中和行动上决定了如何去做。

那么，现在轮到台下的你们了，老夫有重大的决策需要请求你们进行选择！

而在选择中，汝等便选择了自己将会成为怎么样的人！”

胥伏特顿了顿：“所以鄙人现在将把处决犯人的权力交给你们！”

广场顿时开始沸腾起来。

但还是没有人做出所谓的决定。

胥伏特则再度煽动：“看来台下没有人愿意表态哪！

原来公众是惊人的宽容，可以原谅一切除了天才。”

“吊死他们！”

一会有声音喊道。

“噢！

真是很艰难的决定，但还是有人做出了选择。”

胥伏特面露难色。

而胥伏特接下来的奇怪话语又再引起人们的议论： “人闲多梦。

想来那些围观者，那些所谓的革命者，很可能其实一无所求。

许多人献身革命，或者许多人前来围观，心底里只是出于好奇或是为了凑热闹，或许也只是因为新奇的东西对他们人生的某些方面产生了点儿小影响……这代人总是对自己困惑不解，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要些什么。

他们追求的所谓自由，恐怕只是种无知而已…”

胥伏特的大声发言，温森特也听到了。

但狙击手一贯坚持着不让任何事物扰乱自己。

胥伏特：“而围观的你们，说不定也是受到莫名的诱惑罢了。

‘寻根究底’拥有一种别样的魔力。

人们看到一件事，往往不由自主地想去探究事件背后的表层原因，进而还会想去探寻更深一层、二层、三层的各种原因……直至最终的‘第一因’。

你们觉得，这会是‘因果律’的一种诅咒吗？”

罪犯现在全部绑好在架子上，貌似准备工夫已经就绪。

然而这场审判却开始变得令围观的人迷惑不解。

“另外我想说说，你们……”

紫衣神官正在说着，此时场外突然有好些黑衣人闯进来。

“神官大人！

是布莱克奈特！”

几个士兵和刽子手们指着黑衣人们，开始阵脚大乱。

胥伏特并没有理会任何人。

“最后还是用钱找来了一些人，才肯不情不愿地穿上你那品味很差的装束呢…真是好不容易啊。”

布鲁斯堇带着戏谑的话语出现在温森特后面。

想要救赎的伙伴之间只有信赖的眼神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