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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京城御史监的……恕小弟刚才无礼。”
各地的御史监属于各州刺史的管辖范围,但京城的御史监是皇上直属衙门。
那位御史马上工整站好,恭敬地鞠了一躬。
“彼此彼此,恕我刚才试探你……因为我正在暗访,现在自称为卖发簪的生意人魏秋德。”
“我是乐南御史监的御史郭阿备……你来这里调查什么?”
“你知不知道王鹤通以整顿申州和午州的河川工程为由,非法征收临时税?”
郭阿备瞪大眼睛,好像遭到了恐吓。
“完全不知道,御史监不管征税的事……”
“但是,你也是乐南的居民,应该也被课征了临时税吧?”
“我从来没有听家人或同僚提过这件事,王鹤通擅自征税吗?”
“户部并没有临时征税,所以当然是他擅自征税……看来,同样是乐南的居民,有人被征税,也有人没有被征税。”
“他果然不是好东西……”
郭阿备不屑地哼了一声。
“十五年前,我曾经协助过御史监的人调查当时的太守,如果这次需要帮忙,也请随时吩咐。”
“万分感谢,那……”
李月真小声地向他咬耳朵。
李月真拜托阿备去调查以他伪装的生意人身分无法前往的地方后,假装在太守的官舍和太守府附近兜售,好好观察了一下,傍晚的时候,回到了花月楼。
推开大门,一个年轻人刚好走出来,擦身而过时,向李月真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长相很温和,但表情很凝重。
他拄着拐杖,左脚一瘸一拐。
“啊,客官,你回来了!”
翠花一脸灿烂的笑容迎接李月真,但似乎是强颜欢笑。
“我回来了,今天早上多谢你。”
“不客气,要不要吃晚饭?
我马上为你准备……”
翠花走了进去,慕婉看着她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老板娘,刚才那个人该不会是觉阳吧?”
“你是听谁说的?
啊,是不是班叔?
他就爱说是非。”
李月真把木箱放在慕婉旁边的桌上,也坐了下来。
“我只听说大家希望他入赘,但他下不了决心。”
“因为做旅馆很辛苦,他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其实我们现在可以帮忙,也可以再雇用一个人手,顺便照顾他祖母……不然照这样下去,太守下次来逼婚……”
慕婉皱起眉头,按着额头,不一会儿,终于抬起头。
“啊……对不起,居然和客人聊这些事……”
“不……”
李月真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觉阳的心情。
“是因为害怕……”
“什么?”
李月真看着觉阳刚才走出去的那道门,从怀里拿出今天早上买的发夹……自己根本不可能若无其事地把发夹送给她。
“因为,他不想给最心爱的人……添麻烦。”
福伯的身分,觉阳的腿伤,自己的……过去。
越是觉得配不上对方,就越不敢伸出手。
“……你是说他担心给我们添麻烦,所以不愿意入赘吗?”
“如果没有自信可以给最心爱的人带来幸福,就无法下决心……我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李月真静静地垂下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春香亲切的笑容,总是第一个出来迎接他,总是目送他离开。
李月真从来不曾对目前的工作感到不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期待赶快结束工作回到京城……只要回到京城,就可以见到她。
但是,现在他害怕回京城。
“……你也一样吗?”
慕婉张开眼睛,露出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你也想让一个女孩子幸福,却下不了决心吗?”
“……”
李月真默默打开手上的发夹,淡红色贝壳发出动人的光芒。
“啊,真漂亮……我知道了,这是要送给那个女孩的吗?”
“……但我可能没办法交给她。”
“为什么?”
每次呼吸,就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
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旅店,却觉得好像在春莺宫内。
“对方是好人家的女儿,目前在伺候身分高贵的人……我现在……做生意,但是,是……罪人的儿子。”
“呃……”
“我……以前也曾经跟着父母误入歧途。”
李月真的嘴唇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曾经做过的坏事无法抹灭……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这双手去触摸她。”
第一次见面时,李月真曾经背过精疲力竭的春香。
因为当时还没有对她产生特殊的感情,所以才有办法做到,以后恐怕再也不可能和她有这种近距离的接触。
“……是吗……你是因为父母……”
慕婉微微移开视线,但她脸上并没有厌恶,然后,又立刻看着李月真。
“你是因为父母的事难以启齿,所以无法向她求亲吗?”
“啊?
……喔,不是,这件事已经告诉她了。
而且在我告诉她之前,她已经听别人说了……”
李月真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和慕婉谈这些,不过还是有问必答。
“那是因为她很在意这件事吗?”
“……她……看起来……并没有……在意……”
虽然不知道春香是什么时候听诸葛青说了这件事,但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春香的态度有很大的变化。
难道她得知自己是罪人的儿子,没有感到害怕吗?
“对方女孩子不在意,你却耿耿于怀?”
“我当然在意……”
“你不是喜欢她吗?
那她呢?
她也喜欢你吗?”
“我想……应该、不讨厌我……”
至少在那天早晨之前,春香并不讨厌自己。
慕婉挺直身体,惊讶地张大嘴。
“哎呀,原来你和觉阳一样吗?
让女人苦苦等待,自己却没有勇气。”
强颜欢笑的翠花和流着泪、勉强挤出笑容的春香,似乎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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