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破庙巧遇(1/2)
夜很深,没有月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在一座过去就不知名的破庙内,一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拿着把光亮的月牙长刀指着躺在霉烂蒲团上的紫衣人。
紫衣人满头净是汗珠,他掌控手刀的右臂此刻已被从肘部往前两寸处齐整地削断,静静地躺在五尺外的地方,指节还在微微翕动。
紫衣人心里赞叹:这汉子的出手太快了!
“能死在你这样的高手手里,我这辈子也值了。
动手吧。”
“说,是谁在和你们秘密联络?”
紫衣人冷笑一声,猛地咬了下衣领,接着抽搐了两下,就直挺挺不动了。
平重衡一惊,蹲下去一探那人鼻息:死了?
“不愧是暴雪坊的人,尽管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盗亦有道,恪守信用,依然不乏傲骨呀。”
他收起天丛云,取出尸体衣服内揣着的雕饰木牌,又从怀中掏出一本硬皮革缀有“秦”
字的封面、手掌大的小册子,对着木牌上的字翻到某一页,用册子边别好的硬毫小楷笔在一列内容上轻轻画了道竖线。
几日前,他主动替好友秦锐挑起追缉贲星、问出万羽堂中卧底的任务,秦锐直接给了他这一本册子,上面用蝇头小楷写满了淳熙七年版本的暴雪坊所有重要成员名录,并对每个人的特征都进行了一句话的简要归纳。
秦锐的意思就是让平重衡随时翻越名册,对敌人有所了解,以免未加防备而遭到暗算。
凭贲星的意识和能力,当然不会被平重衡捉到,他是让麾下几名得力的职人对其进行阻拦和截杀。
但目前整整六名在暴雪坊中都排的上号的职人,皆被平重衡击败,估计贲星也没有预料到。
这个罪恶的组织又少了一个人。
可平重衡毫无轻松的心情,因为他此次行动的目的还远未达成。
六名职人,四个被他斩杀,剩下两个硬骨头半点讯息都不肯透露,皆服下猛毒自杀。
整整五天,他半点收获都没有。
正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而且动静越来越大,于是他连忙躲在了沾满尘网的佛像后面。
外面闯进来一个喘息急促的年轻女子,捂着小腹似乎在焦急地寻找藏身之处。
当她看见殿内的断肢和死尸,面露惊疑之色。
就这么一犹豫,追她的人赶到了。
三名紫衣男子踢掉腐朽的木门走进殿内,中间一个喊道:“跑,接着跑啊。
我就不信,这破庙里还有地道不成?”
那女子都快流出眼泪,几乎哀求道:“三位好哥哥,你们饶了我不成吗?”
说话的汉子摇摇头道:“放过你,坊主和点检大人就不会放过我们。
今天我等必须要拿你的首级回去交差。”
这女子也是暴雪坊的人?
平重衡探出鼻子往上的部分,静静观瞧,得出初步的判断。
女子一边缓步后退,一边攥紧了右手的短刀:“我绝不会束手待毙的。”
汉子说:“知道,所以点检大人才派我们三个一同前来。
我还是劝你放下刀,闭上眼睛引颈受戮,如此你可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女子“呀”
地大叫一声,握着刀直扑过去。
右边的汉子甩出一根铁索打在女子手腕,令其吃痛丢了武器,中间那汉子再一脚,将女子踢得口吐鲜血,仰面躺倒。
“不对。”
中间的汉子看见女子躺在一具鲜尸上,顿时产生了警惕。
女子打了个滚,四脚着地,想努力爬起来。
左边汉子忽地向前三步,屈膝俯身,吓得女子以为又要挨上一招。
可这汉子却伸手探进了尸体的怀中摸索了一番,而后冲大哥摇了摇头。
没有铭牌?
怪哉。
除了暴雪坊,可不会人在晚上穿着一身形制特别交领紫衣。
躺在地上的尸体显然原先是暴雪坊的成员,但身上却没有用以内部标识身份的木牌。
“我说你为何躲到这里来,还负隅顽抗,原来是有帮手啊。”
“帮手,什么帮手?”
女子显得十分困惑。
“少装蒜了,他在哪儿?”
“什么他在哪儿?”
“你不说也可以。”
中间的汉子拔出形如禾苗的佩刀,走上前一步,对着伏地未起身的女子左小腿就刺了一刀。
“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
女子汗珠滚滚,整张脸都因疼痛而扭曲了。
汉子拔出带血的刀尖,又在她右腿对称的位置刺了一刀。
“再问你一遍,你的帮手埋伏在何处?”
“埋伏在……你老母坟上!”
汉子横眉倒竖,拔出刀一挥,挑起女子的衣摆,将刀背放在她两腿之间的位置荡来荡去。
“你再不说,我就从这里刺进去。
开眼还是开嘴,你自己挑。”
女子承受不住压力,抱头哭着央求道:“开眼开眼!”
汉子忍俊不禁,将刀轻轻一划,割开了女子的裤子,让一缕凉爽的秋风吹拂过她的妙门,令其打了个冷战。
汉子令刀尖滑过那两片肉,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说:“我想了想,还是正当中更好。”
女子被冰冷的刀锋一刺激,娇柔身躯朝前一挺,口中叫道:“不要、不要,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汉子赞道:“都到这份上了,还一字不吐,也算不给我们暴雪坊丢脸。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他说着,手往前一送,就要将刀尖没入女子下面那张嘴里。
“笃”
一声,一枚石块打在门框上,引起三名汉子的警觉,令他们都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摆出应敌的架势。
“谁?”
为首汉子瞥了眼石块落地的位置,对两弟兄道:“在里面。”
平重衡原本只是旁观,看三个男人欺负一名年轻女子,不知怎的就生了恻隐之心,随手掷出一粒石子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两名汉子手持武器,一步一挪,从两边慢慢绕到佛像侧面,待要看见人时,互见一道白光,接着“叮当”
一声,持剑的那名汉子闪退几步,举着断剑大喘粗气。
仅仅一击,他的剑就被削断,截面上一点毛刺都没有。
这汉子盯着平重衡发问:“你是何人?”
平重衡沉默不语,只是闪到佛像左侧,背靠坚实的塑像,仍以中段架势拒敌。
拿铁索的汉子绕到佛像后面,试图甩出锁链,控住平重衡。
但平重衡以余光瞥见,知悉了对方的意图,便目视对面之敌,假意相持,却突然一个滑步,蹿到门口,攻向带头的那人。
电光石火之后,伴随着“噗呲”
一声,带头的汉子弃了刀,心窝喷着血,便伏地毙命了。
“你看清了吗?”
“没看清。”
“好怪的刀法。”
剩下两名汉子经过短暂分析,意识到自己不是平重衡的对手,便撞开窗户,跃出逃遁。
平重衡舞动刀花,甩去天丛云刃上的血,而后不紧不慢地纳入鞘里,这才转过身来瞧瞧那受伤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