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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五载追凶(2/2)

陈文溙扫了几眼,就把元敬阳看清了四五成。

心里有了底后,陈文溙才道:“这位便是万羽堂的元总堂主了吧?”

元敬阳赔笑道:“我是、我是,你们来是巡视的吧,不用客气,想喝茶喝茶,想吃点心吃点心,待会儿我叫厨子带三份伙,几位就留下来吃一顿吧。”

陈文溙又不是为蹭饭来的,他问:“听元总堂主的口音,不是平江人士吧?”

元敬阳答道:“确不是平江人。

我是成都西郊青城山山村里的人,后来到的平江。”

陈文溙吃惊道:“成都的,那可远了啊。

您从成都来平江,可经过不少地方吧?”

“那是,”

元敬阳一边回忆一边道,“我想想看啊,我去过嘉定、泸州、重庆、涪州、夔州、江陵、岳州,还有……隆兴、鄂州、蕲州、江州、安庆、建康,完了还有扬州、京口、临安、绍兴、庆元府、台州。

嚯哟,没想到除了老家和平江,我走过这么多地方啊!”

回想起过往的旅游经历,他不禁感慨起来。

“不过要论去的地方多,现在我家里有个客人更厉害,连西域辽国都去过。”

那个客人自然指的是李天师。

李天师和济公相比,元敬阳还是更能接受前者些,第一李天师不像道济那样经常坑自己、把走投无路的逃犯之类的人往万羽堂里引;第二李天师不像道济那样不洗澡,虽说也不洗衣服,但人家天天晒,没有什么异味,至于初到万羽堂的那天味道很大,是因为李天师在那一日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

“只是问你去过哪里,没问你家这个客人那个门人的。”

辛秀不耐烦道。

“那我已经说完了。”

元敬阳两手一摊,有些不高兴道, 陈文溙和善地微笑问道:“元总堂主去过这么多地方,真是个挺有闯劲的人啊。

不知你为何想起来在平江开帮立派的呢?”

元敬阳道:“嗐,我原本就是个猎户,没什么别的手艺。

人总要吃饭嘛,正好我和玄影门的狄门主有点交情,所以就在这儿开了个万羽堂,教教弓术,倒也赚了点小钱。”

“弓术?”

陈文溙来了兴趣:“我曾听说几年前潇湘社开办军社大会的时候,有个过气弓手施展弓术,把他们一个录事弄得很没有面子。”

“哈哈,那人就是我——”

过气,过气什么意思?

陈文溙又惊又喜:“什么,那位神射手就是元总堂主你?”

元敬阳快要得意忘形了:“除了我还有旁人吗?

不是我吹,整个大宋能挡我一箭的人不超过五个!”

陈文溙道:“我听闻那日神射手——也就是元总堂主,一箭射过铜钱孔、一箭射中匕首劈开两半,最后一箭竟然贯穿对射而来的弩矢,令在场大小军社头领高声喝彩。

如此神乎其技的弓术,竟还能有人能挡下你的箭矢吗?”

元敬阳骄傲中流露出一分谦虚:“我自诩神射手,但也并不是没有对手,譬如潇湘社的社主沈玉璃就能截下我射出的箭。”

“还有吗?”

“还有……稼轩能空手接住我的箭,唉哟,那真是厉害了——”

“空手接箭?

还有这种事,什么时候?”

“呣……淳熙七年的事情吧——唉,这位小娘子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啪——辛俪把两截断箭递过来,拍在元敬阳椅子旁的茶几上,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吧?”

“啊?”

元敬阳拿起断箭,看见箭羽前面杆上几个金人文字,霎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血几乎都凉了。

“扬古、扬古!”

“总堂主,啥事儿啊?”

温迪罕扬古刚喂了马就听见叫唤,进了会客堂。

元敬阳把断箭一丢,叱问:“说,看看是不是你的?”

温迪罕扬古捡起断箭,一脸莫名其妙。

事已至此,就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了,陈文溙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行了,别找背锅的了。

元总堂主,淳熙七年袭击隆兴知府辛弃疾的刺客,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今天我就要将你就地正法!”

辛秀拍案而起,在场之人就听仓朗朗剑器出鞘之音。

元敬阳感觉发梢一颤,不自觉地闭上左眼,右眼余光看见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旁。

“几位差人、几位差人,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禹边云见情况不妙,连忙出言劝阻,辛秀的剑才没切进肉里。

辛秀冷笑道:“不是误会,他当年行刺我爹,失败逃走,今天我就要来讨个说法。”

禹边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爹?

你爹是稼轩,那你——”

“我是他的长女。”

简单解释完,辛秀盯着元敬阳,看他还是否还要做出些抵抗。

而元敬阳咽了口唾沫,睁开左眼,口中只说出了两字“好快”



如果说疾光刀法是趁着对手将出招而未出招的时候施展雷霆一击,后发先至的话,那么眼前这位大娘子的剑就是先发先至,完全不给你任何反应的机会。

辛弃疾能空手接住飞矢,那么这位女子以如此身手自称辛弃疾的长女,也是合情合理。

嗐,这会儿是研究武学的时候吗?

现在是想法子保命的时候啊!

元敬阳又咽了口因惊骇而涌起的痰,稍有些含混不清地说:“我是长洲开国男,我杀过水贼,我为国家立过功!”

辛秀皱起眉头道:“不知所云!”

而后将手稍稍一推,给他的脖子上添了道伤口。

禹边云对温迪罕扬古使了个眼色,让他悄悄出去求援,而后自己想方设法制止辛秀动杀手。

“我们总堂主的确是长洲开国男,他曾在江州会同唐家村村民剿灭数千水贼,立下大功,所以皇上才特封他十三等爵的!”

禹边云情急之下也就信口开河了,一千水贼说成了数千,朝廷封赏说成了皇帝亲封,他希望靠这些胡话能唬住辛秀。

辛秀毫不理会,还对禹边云道:“我念在你是个读书人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包庇犯人的事了,不想跟着陪葬就滚一边去!”

元敬阳一声叹息:“真是悔不当初啊。”

人年轻时候做的任何错事,总有得到报应的一天,躲是躲不过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快点说完吧,再过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陈文溙见状,却劝道:“大娘子冷静,我是官差,做事要按着规矩来,随随便便杀人,更何况还是朝廷敕封的开国男,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说这话,一是辛秀的行为的确不合法度,二是万羽堂里还有别人呢,这会儿一帮人都围到了会客堂外了。

而陈文溙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肯定打不过外面一大帮人。

“快快放了我们总堂主!”

温迪罕扬古站在门外喝道。

此时崔宣雨也问询赶来,一件堂内情形,无比紧张:“官人——你们不要乱来啊!”

陈文溙道:“你是他的夫人?

你家官人曾经刺杀朝廷命官,今日我们来就是彻查此案的。

夫人不必过于惊慌,只要——”

“只要准备好一口棺材就行了。”

辛秀抢过话头,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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