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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假恭实倨(2/3)

在座众人,也都哈哈而乐。

正当众人听闻这段奇闻轶事而感到趣味异常的时候,堂外传来高亢的人声:“申门主在吗?”

这人声几乎盖过了满堂的笙箫,令众人都停止了言谈。

纪姝扯完一嗓子后,迈着大步跨进了会客堂,期间裙摆被随身车夫不慎踩到,还打了个趔趄,引得宾客掩口失笑。

申怀礼让舞女们退开,冲纪姝问道:“不知小娘子何方人士,来我东湖门是有何物相赠啊?”

纪姝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她上前几步说道:“我来这儿不是赠东西的,是取东西的。”

当听到眼前这个有点豪放的小娘子说出“不是来赠东西,而是来取东西”

时,申怀礼倒并不感到吃惊。

因为过去也有过失主来东湖门要求搜索并要回文物的事情。

于是申怀礼捋着胡须呵呵一笑道:“我东湖门向来奉行‘来者不拒’,不管是何方人士带着何等古董文玩,申某皆不会拒绝,因而才有如今的——”

“别讲这些没有用的,我是来找回我的东西的,你就说还不还我吧?”

纪姝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

申怀礼一个几十岁的人,被个十几岁的唐突小娘子生生打断了话头,顿感不满。

但为了维持自己儒士的形象,并未显在脸上。

他说道:“不论小娘子来此所为何事,总得告诉申某姓名吧。”

“那好,你可要站稳了,我是岳州纪姝!”

与纪姝极为嚣张的态度对应的,是宾客们的狐疑。

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都表示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你们真是孤陋寡闻,我就是八——”

这次是纪姝的侍女扯了她一下打断了她,还拼命使眼色。

“有什么的?”

纪姝嘴上还很硬,但气势已经消去了一半。

刚才脑袋一热,差点就把不能说的给说出去了。

申怀礼比这帮宾客更加疑惑。

他虽是儒士,却也练过武,和江湖上的人有过交往,但从未听过“纪姝”

这个名字。

他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娘子年纪不大,没什么名气。

算了,不考虑这些了,申怀礼说道:“既然是不远千里而来,那就是客人,还请入座。

来人啊,上茶。”

纪姝毫无坐下的意思:“没空喝茶,我拿了东西还得回去呢。”

这申怀礼也毫无替她查点名目、找到失物的意思,一直在用别的话题敷衍。

纪姝见申怀礼毫无诚意,又急又恼,忍不住上前几步,要贴近了说话。

但就当她离申怀礼五步的时候,左右闪出两个身着银色步人甲、手执骨朵的男子,示意不得再向前进。

纪姝微微蹙眉,咬着下嘴唇,从怀里摸出一卷纸来,递给拦住她的男子,让他们给申怀礼看。

这两名男子便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背嵬双子,一个叫王煜、一个叫刘德,乃是开国子申怀礼的贴身护卫。

这二人有个习惯,那就是无论寒暑,厚重的步人甲都必须穿在身上,以显威风。

申怀礼接过那卷纸,展开读了遍纸上的内容,顿时失色。

他让王煜和刘德先退开,请纪姝贴近说话。

“此事当真?”

“绝对当真。”

申怀礼思忖片刻,道:“好吧,你们随我来。”

说罢申怀礼起身,不顾满堂宾客,引着纪姝一行人出了会客堂,穿过北面廊檐,走到了一处厢房前。

刚踏进去,车夫小哥就被满屋的琳琅珠宝震慑住了,变得畏畏缩缩,生怕碰坏了什么物件,可偏偏他又人高马大,如此拘谨倒显得有些可笑。

申怀礼走到一排架子前,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紫红色锦盒,放到屋内正中央的桌上,打开后问纪姝:“你要的可是这件东西?”

纪姝靠近看去,锦盒里放着的是一枚鹅卵大的水玉球,乍一看并不值多少钱。

纪姝点点头,有些讥讽地说道:“申门主,您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收啊。

你可知道,你留着的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未等申怀礼说话,纪姝就接着厉声道:“我家祖产!”

申怀礼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哈欠。

一名吊儿郎当的青年懒洋洋地走了进来。

“泰儿,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让你迎接客人的吗?”

“我让安弟接替我了。”

纪姝侧脸看去,原来这人便是先前进门后碰见的那个态度散漫的公子哥。

申怀礼赔礼道:“这是犬子先泰,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申先泰他大步走到桌案前,抄起装着水玉球的锦盒,语气轻蔑:“你刚刚说什么,你家祖产?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家祖产,可有证据?

况且就算是你家祖产,现在却到了我家,你不得反省反省自身问题吗?

另外,这破玩意我都瞧不上眼,你还特地从荆湖跑过来要,未免太劳师动众了点吧?”

纪姝火冒三丈,而是向申先泰道:“你可知道此物出自哪里吗?

此水玉球乃是皇家内苑祥瑞白穿山甲腹中所诞,是仁宗皇帝亲赐给我母亲家的。”

“哦,祥瑞所诞?”

申先泰放下了锦盒:“竟有这么个来。

那既然如此,我理当珍藏了。”

说着他就要将锦盒放回架子上。

“等等”

纪姝伸手道。

“那你是打算拿什么东西换咯?”

“谁跟你换不换的,这东西是我家的,我要带走。”

纪姝虽是客人,却显得比主人还要霸道。

“是么?”

申先泰转头看了看父亲一眼,忽然咯咯笑了起来,说道:“那在下可要向各位赔礼了。

我们玲珑庄搜集天下珍奇异宝,向来只进不出。

当然,若你们非要讨点钱财,我们也是给得起的。”

纪姝登时就恼了,听申先泰的口气,是把他们当要饭的了。

于是她威胁道:“你可知道我家的势力吗?”

“不知,”

申先泰道,“也不须知。”

身为八卦庄巽庄少庄主,纪姝竟然被人赶了出来,着实很没面子。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八卦庄自三国蜀汉亡后建立,而今八百余年,向来隐匿世外,江湖上的人从未听闻过八卦庄的名号。

就算纪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东湖门申家人也不见得会给面子。

站在庄外,马车夫急的抓耳挠腮,问:“少主,怎么办?”

此时的纪姝却又不像先前那般急躁了,她掐指一算,忽然扇着扇子,双眸微闭,嘴角微微一扬,道:“莫急莫急,我们的帮手该到了。”

纪姝回到马车里,继续挤压着平重衡的空间睡觉。

马车夫小哥和婢女来回走动,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来来往往的客人倒看见不少,唯独少主口中所说的帮手没等来。

正当他们感觉事情无望,打算离开的时候,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两匹马,一枣一黑,前后而行。

健硕黑马上坐着背弓带箭的一名披发女子,皆俊美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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