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七十二章 刺之路(1/2)

自那中年道士请李弦出山而不可,无奈自去,至今已半月有余。

可李弦当然不是要蹉跎时光,这些天里,他虽然不入西京,却连至酸枣、邺城、颍川、荥阳等讨董联军各方面的驻处,至后离去时,目的大多业已达到。

是日,李弦近河内袁绍军。

天下讨董的几路义军首领,那些联军中能入《排行榜》的武力和战绩出众的武将,在这段时间里,李弦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余下的最大目标便唯有这四世三公,有着在这时代的士族中最为显赫的家族,又是名望最盛的袁绍一方。

当日,李弦自入城中,朝夕混于市井,一待近夜,便欲离了酒家,潜入袁绍府。

而他方置酒杯于案,正是起身之际,闻其侧有人兴一笑而止之。

“哈哈哈,小友且慢走。”

既有人叫他,李弦干脆含笑仍坐,反是凝目一观,原来又是个道士。

只见这道士头戴乌黑冠,着一青色衫,但容貌似是长居于人生的鼎盛之时,眼中精芒内敛,内家修为自是不浅。

“不知道士是何人?

为什么要叫住了我。”

这黑冠道士径自大喇喇坐在李弦对面:

“某乃左慈,号乌角先生,天下名山之修行士也。

近日观社稷大统之化物自北而来,特到此待之。

今果然如此。

但观阁下资质超群,想必智能出众,又是正气凛然,理当循天道而行,方可不令天下失望。

故此冒昧相邀,想请阁下做一桩事。”

李弦微一挑眉,也如左慈不管左右,从容笑道:“行循天道本来也无不可,但在下愚昧,却不知该是如何个行法,倒请道长教我。”

左慈嘿然不语,又侧身作手一请,示意李弦随他去。

李弦双目一微,却见左慈已然自行在前,但他脚步不停,离李弦的位置却始终如初。

李弦见不可远,便随了上去,却又不可稍及,只好摇头笑笑,但随而已。

这左慈道士看来一直在口出好言,却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当下更是施展法术,无论遭者是聪明还是愚昧,都不能得脱,岂不显出他的性格?

............

不知觉间,李弦渐感气高身轻,不由向下一观,却发现脚下竟浮荡着层层白云,再观四周尽是些清风气流,直如仙境,他随着左慈,竟似在登天一般。

初时还好不知,当下只见他悚然一惊,大叫道:

“道士引我何处去,莫非想要害我不成!”

左慈闻言驻步,笑吟吟的看了李弦一眼,看出他只是一怒,就凭空声了几分杀气,便作轻一拂袖,似在安抚一般,又道:

“贫道本无甚害人之心,何况居士气运非凡,受人青眼,当是行大任之人,就算送与我害,我也避之不及。

但居士言及天道,我便引居士先观一天,不知居士现在感受如何?”

李弦已经恢复如常,嘿嘿一笑道:

“我的感受倒也不错,但天现在只得一白而已,如何令我问那天高何色?

还有,在我这凡夫俗子面前,道长却不吝展现神通,此又是为何?”

左慈纵手一挥,拂得云朵聚起升做一云台,只见这云台神奇的端起两人,而他又唤来两朵云蒲团归入两人足下,然后自坐下:

“贫道之为自有因缘,暂且不表。

我自来之后,观居士天资既高,道缘亦厚,乃可得真传大道之人。

只是观阁下之面,想必年岁尚浅,还当隐于深山之中潜心修炼,待到数年之后,再入红尘方才为妙。

从来才最难得,贫道不由擅自作专,领了小友到我少时修行的天柱山一游。”

李弦皱了皱眉,却似是被左慈方才言语触动,认真说道:

“我和道门还有些梁子,此必有后事,可能这也叫道缘深厚吧?

再则我非自夸,在下平生所学诸般手段,大略是修到了比较高的地步,再没有许多关口一一突破,在半年之前我才突破到一崭新境界,自此放之天下也不算弱了。

可我既然已经境界初成,根基又可称深厚,再修下去好处了了,为什么偏要再在隐居几年呢?

请道人说明白些。”

此时的左慈眼神中若有深意,心道自己既然已经开口,道出了此人的不足,后面又要强令这人办一件事,干脆就将这其中缘由说个清楚来卖个好,之后纵然由不得他,也算公平了。

主意打定,左慈便详细的解释道:

“好,我就尽量说的简单些,好教你想个明白。

你知道世界上的某些人在一些领域既有天分,又十分勤奋,这样的人当然很容易达到很高的水平。

但很多事并不是一味提高就一定会好,更不可能对一切都好,尤其是在成长初期的时候。

譬如,这样的人在成长时很容易忽视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很容易就对水平不高的人有并不那么好的态度,而这一定会对道的修行产生不利的影响。

面对其他事时,你尽可以用天赋来弥补缺少那些时间的问题。

可是时间还有另一重限制,那是一种无论天赋高低,都只能得到一样的东西的限制,你并不明白这一点。

所以你对那些低效和无用事情忽视的行为导致的结果,必然没有相应的感触。

你很聪明,知道怎么做能够更快的达到更高的地步,这却难免偏颇,世间不会有一种方法解决所有问题的事。

有时候,慢一点才会得到更好的答案。

你缺少了几年的时间审视自己,那该是进步变小之后对另一个方向的审视,你应该去注视那些技巧与天赋之外的东西了,你还没能让激动狂烈的心稍微平淡,没能达到真正的从容,就已经出山,这一定会在后来影响你到达更高的层次,这就是你的问题,是需要你认真思考的东西。”

依着李弦的智慧,左慈的话其实有许多可以攻讦之处,可他沉思一会儿,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认真的反问道:

“既然你猜到了,我便承认。

我原本就是打算就那么在草地上躺着,那样的过几年再下山来着,不过这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纯粹来自我内心的某种天然感觉,如果有命运,也许那就是我的轨迹。

可是大道三千,或许好坏吧,可你为什么认为我只会走一条?”

左慈微微一笑,看着李弦道:

“三千大道,纵有千万次,你也只走一条,此事无需多言。

倒是我当前看你,实有晦暗之处,隐隐显示出你曾做了一件不对的事,而后更也许错上加错,如此一来,阁下未免会心上蒙尘,恐对道心不利。”

李弦本来对左慈的话已经颇为重视,听到这里反而一愣,不禁笑意上心来,却又玩味而不笑,稍为一顿,便立刻斩钉截铁的道:

“老子的心上没有尘埃。”

如此断然否定,莫非从不亏心,又或者他以为我是拿江湖话头诳他,目的是想要令他寻求我的指点,所以才这么说来直接堵住话头?

左慈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飘过一丝神秘的笑容,而他的声音又变作飘渺:

“既如此,你事贫道已然说罢。

接下来,便要请居士一遂贫道之心愿了。

你可知当今天下,已至更易之时,只待你手中的那一方传国玉玺传到新主手中,便可名正言顺的扫灭董卓,进而收拾残局,执掌日月之轮转,复还天下至太平。”

纵然左慈刚才能算到了李弦对于出山这件事的想法,却对李弦之后对他言论的判断毫无影响,此刻李弦仍是不为所动,轻轻一推头冠,便指出左慈说法错误然后讲出了自己的意见:

“首先,不是手中,是头上,我戴在了在头上,谢谢。

再则,当今乃是汉室天下,大汉既未曾失德,各地诸侯但有一日为汉臣,便不得不表其忠君之心。

就算要择一新主,以皇室血脉之昌盛,亦断无旁落之理。

纵有王莽霍光之辈,猖狂也只得一时。

而那董卓之蠢,委实不可救药,惹得天下无不欲杀之而后快。

当下之局势,只待董卓一死,其罪军必惶惶不可终日,此时联军中但有一路能扫灭其残军,便可稳定局势,立成汉室中兴之臣,有何另立新朝之理?”

闻言,左慈眼中掠过一丝惊异,又道:

“我夜观天象,已算到汉祚将尽,此乃天意,无可违也。

但天下群蛟四起,有资格介入天下之争的诸侯可谓颇多,不到最后,实难知那条蛟能蜕化为龙。

你看了这几路诸侯,不知对他们是什么评价呢?”

李弦叹一息道:

“道人在我欲观袁绍时截我,想必心中已有倾向,可是天心难测,道人又为何要如此肯定呢?”

只见那左慈轻轻一笑,自拂道衫,并不作答。

于是李弦又道:

“我虽看过几人,终究所识不深,哪有什么评价可谈的。

但你言及天命,就该知道逆天而行莫非天命一种。

我自不敢妄谈天命,旁人也应如我也。”

左慈傲然道:

“天命使我知,我便是天命。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