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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7 前浪死在沙滩上?(1/2)

香港,永夜基地小岛。

几日前—— 海浪,轻轻缓缓的拍在沙滩上。

西边遥远的海平面上,橘红色的巨大火球正在慢慢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海瑟瑟半海红。

时正隆冬,本是北风凛冽滴水成冰的时节,但在这北回归线以南的热带小岛上,杨谨只需要穿一个短袖衫便足矣。

白衬衫、薄西裤,儒雅而严谨。

杨谨沿着海滩一步一步的走着,右边是建的优雅别致的别墅群,景致正美。

左边是浩瀚无垠的大海,海风涤荡。

看前面,夕阳西下,暮霭红隘,香风罗绮。

乘丽景,华灯争放,浓焰烧空连锦城。

本是人间极景。

实话说,就物质条件来说杨谨这些日子来的生活可以说是好到了极处。

永夜集团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一人敢轻慢于他,所有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优最好。

只要一句话,甚至说连话都不用说,自有人积极为他打点一切。

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愁。

但杨谨的表情中却没有一丝的悠然。

他目光淡而又深,好似每时每刻都在凝望,又好似每时每刻都漫不经心。

杨谨陷入了回忆中,他忽然开始回忆人生中的第一幢楼房。

那是学校分的宿舍房,红砖磊砌,潮湿狭窄。

仅仅三层的红砖老楼,风吹雨打之下那砖甚至会掉粉。

每每到了雨季,地面返潮黏黏糊糊,跟现在没法比。

但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妻儿的遮风墙。

那个时候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虽然物质生活条件差,但齐心协力,风雨同舟,每天虽然疲惫不堪但却奋发激昂。

现在,物质条件极端优越,却完全没有了一点享受的感觉。

老婆走了,孩子也走了,他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前些天夜里,直升机轰隆隆的飞走,杨谨深深的记得自己站在停机坪上抬头仰望的那一刻。

他不是惜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可在那一刻,他真的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怆。

自己,是丈夫,是父亲,但却没有办法为妻儿遮风挡雨…… 咯吱,杨谨的拳头紧紧握起。

忽然,他发现这个海岛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在孤单的散心。

嗒嗒嗒,一个身影正在沿着沙滩迎面向这边奔跑而来。

凝神望去,那人五十多岁,一头白发,身板硬朗,脸膛黝黑,表情坚硬,浑身气质严肃而生冷,好似一块生人勿进的铁疙瘩。

仔细再看,那人身上挂满了负重,在沙滩上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凹坑。

沙滩上奔跑可要比在平地上奔跑累的多,这人赫然是在进行相当严酷的训练。

浑身大汗淋漓,累到肌肉抽搐,但这个汉子不动不摇,连节奏都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向前负重奔行。

这个年龄还能有这样的拼劲儿,这个铁汉的身体素质和意志精神都相当惊人——当然,是在普通人范畴内——在这个时代,前面那句话,真的有种莫名的讽刺和悲哀味道。

对了,前天夜里在停机坪上还见过他的,他似乎想跟着一起去伦敦,但最后被撵下飞机没能跟去。

再走近一点,杨谨敏锐的发现,这铁汉身上莫名有种沉重的感觉。

沉重而坚硬,如同一块顽铁,不懂得顺应潮流,改变自己。

杨谨忽然很想和他打个招呼,聊点什么,然后……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杨谨皱了皱眉头,真的是年纪大了啊,双鬓的头发也白了,眼睛也开始花了,连记忆力也减退了。

我想想,我想想……潮……潮叔?

就是这个,潮叔!

但小字辈叫他潮叔没问题,我总不能喊潮叔吧!

要不喊……小潮?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潮叔已经奔到前面不远处了。

还没想好怎么称呼对方的杨谨只能矜持的冲他点点头,温润的笑着随便打了个招呼:“锻炼身体呢?”

潮叔看着杨谨停下脚步,呼哧喘了两口气,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不善言辞,只能顺着说:“是,锻炼身体。

你呢?”

“我也锻炼锻炼。”

看着眼前顽铁一般的硬汉,看着那双眼睛里挥之不去的沉重与若隐若现的失落,杨谨觉得自己很想和这个同龄人聊点什么。

但最后,在迷之尴尬的沉默中,两人只是互相点点头,准备迈步各走各路。

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电台广播的声音。

“插播一条紧急报道,英国伦敦发生特大规模恐怖袭击案件!”

嘎吱,两人全都停步,各自麻利的掏向自己的腰间,然后不约而同的拿出了各自的设备。

杨谨拿着的是一个盒式收音机,而潮叔拿出来的则是一个老型号的电台。

意外的互相看了一眼,一种莫名的默契感忽然升腾起来,杨谨笑了:“看来你也放心不下他们啊。”

“肯定的,操碎了心。”

潮叔大拇指一比:“一起去情报处看看具体情况?”

杨谨微微踌躇:“情报处那种机密部门我能去吗?”

“原则上不能。”

潮叔冷硬的摇头,然后,又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古怪的笑:“但我给你开后门,走。”

第二天。

食堂。

两人的面前放着啤酒,喝的很起劲儿。

“你当老师?”

“对,我教学生。”

“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老师。”

潮叔又喝了一口,吐了口气:“坐在轩敞的教室里,因材施教,把那些小熊孩子全都收拾好,让他们走上正道。

至少永远不要沾毒-品,最好还能学点一技之长。

那种感觉,我想肯定棒的很。”

“那你为什么没有当老师?”

“唉,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潮叔不无感慨。

杨谨也喝了一口,微微一笑:“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并不是当老师,而是去当兵。”

“当兵?!”

潮叔瞪大眼睛:“你?”

“不信?

但确实如此。

在我小时候那个年代,中国农村放电影的时候永远放主旋律战争片。

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敌后武工队,每次放电影的时候十里八乡大人小孩都蜂拥而来,人多到曾经把人挤到粪坑里过。”

“粪坑?

哈哈哈哈!”

潮叔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那时候我认为冲锋陷阵、保家卫国、不见鬼子不拉弦、见了鬼子biabiabia,那就是最好的事。”

杨谨抬手比出一个手枪的姿势,像小时候一样瞄了瞄,仿佛要瞄出个鬼子来:“可惜,日本鬼子也好,美国鬼子也罢,都没打成。

当然,当了兵也打不成鬼子,但我还是依然很向往军旅生活。”

“那你怎么没去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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