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能进，所以进来了——听到这种和正确答案好像有点关系又好像没什么关系，好像很相似又好像根本不一样的回答时，老中医的心情是崩溃的。

他本就不是个脑袋灵光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扔到这里来当看门狗。

上面怎么交代的他就怎么说，就像是电脑一样，是二元化的机械判断。

来个“0”

就红灯，来个“1”

就绿灯，基本就是这个样子。

但现在来了个，岂不是太调皮了？

上面一共就交代了两个问题，两个问题都已经问完了，但问过一圈之后，老中医却发现他还是完全搞不定！

我说，你要是来参加“那事儿”

的你就好好地答题，你要不是的话就不要说这种和正确答案扯着丝连着线的话，你这个样子让老朽我如何是好啊？

不行，还得再试探试探，但是交代好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该怎么试探、怎么开口、怎么办啊！

脑筋本来就不是很灵便的老中医感到好抓狂！

“喂，你傻呆呆的站着干什么？”

看到脑袋上好像要冒烟的老中医，杨绮如同临门恶客一样不耐烦的敲敲桌面：“来个人也不知道招呼，这里到底是不是妇科圣手？”

“我这里的确是‘妇科圣手’啊！”

妇科圣手是一个隐喻和暗号，老中医委屈极了，我这里的确就是“妇科圣手”

没错啊！

但问题是……“问题是，‘你’又是不是‘妇科圣手’啊？”

“我？”

杨绮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对！”

脑子不大灵光的老中医笃定点头：“快告诉我。

你到底是不是‘妇科圣手’！”

杨绮立刻把眼睛眯了起来：你丫这问题也太无厘头了吧。

我要是妇科圣手的话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呃，等等，难道这也是暗号？

但这暗号也太不上档次了吧，仅次于听到“脑洞大开”

时的惊悚了！

正想摇头否认，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慢着，仔细想想的话，我有狐狸姐妹和纯洁君的言传身教。

有快活王柴玉关的精华手稿，有多次调-教不-良少（？

）女的实际体会，关键问题是，还有一个在妇产科工作了三十年的老娘。

身经百战、耳濡目染、家学渊源，这么想想的话……杨绮捏着下巴看着天花板沉思片刻，然后煞有介事的嗯嗯点头：“说起来的话，我勉强也算是个妇科圣手了。”

“勉强算是……”

老中医已经要被这种模棱两可的词语逼疯了：“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准话！”

“你啰啰嗦嗦还没个完了是吧？”

杨绮也不是啥好脾气。

立刻一眼瞪了回去：“问这个问那个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只是来和妇科圣手们关于妇科沟通交流一下知识经验而已，你罗里吧嗦的想干啥子？

让不让进，赶紧的一句话！”

她虽然对此处的猫腻很有兴趣，但其实她完全不在乎什么穿帮不穿帮、识破不识破。

连个谎话都懒得说的她，拍桌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浑然不虚。

但这种过于光明正大的表现。

反而是最让人误会的。

“哦哦。

懂了懂了。”

被杨绮这么一吼，老中医却好似通了十年老便秘一样，精气神都顺畅了不少。

来和“妇科圣手”

们“沟通交流”

是吧，没错没错，这次错不了了。

看看眼前这个男的，长成这个样子，还带着两个女人，再加上那种藏不住的“不是好人”

的气息，没错没错，这次真的错不了了！

于是。

被骂的老中医如同抖m一样眉开眼笑：“哈哈，你早这么说不就了然了，请进请进！”

说着，他就引着三人往里走。

一边走，他还瞥了两女一眼，凑过来对杨绮悄声道：“你怎么还带着女人来？”

“怎么，谁有规定不能带妞吗？”

杨绮哼笑：“一群‘妇科圣手’聚在一起，竟然不让带女人？”

“这个……”

老中医快被忽悠瘸了，他忽然觉得：的确是啊，没有谁规定过不能带女人对吧，咋就不能带女人了？

所以，老中医终于放下所有杂七杂八的念想，在前面小跑着领路：“请请请，这位公子请跟老朽来。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公子来的真凑巧，誓师大会刚就好要开始了。”

“誓师大会？”

杨绮眉角一挑，瞬间和两个美娇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这帮“妇科圣手”

们似乎在集会。

“是啊公子，天南地北的‘圣手’们都来了。

您顺路向前，一会儿就能到达会场。

老朽还要看门，就失陪了，见谅见谅。”

说罢，老中医消失了，而三人继续顺着一条看起来又像胡同又像密道的路往前走。

艺高人胆大，三人没一个怵的，尤其是杨绮，大咧咧往前走。

不一会儿，还真隐约听到了不少人声。

武争锋沉吟道：“现在看来，不外乎两种情况。

其一，妇科大夫们在此集会，可能是在交流医术。

行脚医走南闯北，如今战乱不断世道不平，江湖郎中们有一些拳脚功夫倒也正常。

若是如此情况，我们刚好要收集妇科典籍，倒是一个好时机。”

“嗯嗯，有道理。”

三妙夫人也进言：“要么，就是一群江湖人以‘妇科圣手’为幌子，秘密聚集。

如此遮遮掩掩的诡秘行事，想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不过……”

三妙夫人咬了咬下唇又缓缓摇了摇头：“此事尚有蹊跷。

刚刚那老头分明是看门人，但主上随意两句话，甚至没有出示任何证明便得以进入，看来即便有组织想来也是极为松散的。

既掩人耳目，又管理松懈，如此行径，奴婢一时也猜不透缘由……”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是大夫就弄点医书，不是大夫就看看热闹。

誓师大会什么的，江湖集会什么的，不外乎就‘我看谁不顺眼’‘我朋友看谁不顺眼’‘有谁看我不顺眼’，然后找几个人吆五喝六的助拳壮胆这么点事罢了。”

杨绮大步向前走：“走，去看看再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吗……”

连用三个省略号，因为杨绮忽然顿住了脚步，嘴里说的话也忽然结巴了起来。

她一边顺着惯性把话说完，一边一脸微妙的注视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