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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柳公子求见(2/3)

朱标摇头,“我敢以人心算人心。

今日动手者不敢在众目昭昭之地肆行,我只需让所有人看见我‘在',他们就会知难而退。”

他顿了顿,“你方才不是说‘在行吗?”

学子们面面相觑,似被这句轻描淡写的“在”

给打动。

有人低声道:“似有道理。”

韩朔还要再问,一直站在队尾的一个年轻匠人忽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局促地朝学院行礼,又忙忙转向朱标:“殿下,卑人多言??”

朱瀚侧目,眼角淡淡一挑。

“你说。”

朱标点头。

年轻匠人抹了把汗,红着脸道:“卑人是做皮工的。

今日那两人用的刀,鞘是北市许掌柜的手,刀柄却是南营那边李家的老木。

两家平日各行其是,不会混到一处。

若不是有人把两家的货倒在一起……………”

他停了停,“卑人以为,这不是临时起意。”

韩朔目光一顿:“你何以断言?”

“因为刀鞘边上的缝线是七道半,两头收得很紧。”

少年咬字很准,“这手艺只有一个人会。

那人十年前曾在柳家的作坊呆过。”

人群里有人小声“哦”

了一声。

韩朔的眼皮极轻地跳了一下,随即笑了:“小匠人,你见识不差。”

“卑人不敢当。”

少年后退一步,怯怯地偷瞄了一眼朱瀚。

他看见那位王爷只是把手背在身后站着,似笑非笑,却什么都没说。

“韩侍郎。”

朱标忽然开口,“你方才说“礼在行',我认。

你又说今日该止步以免惊扰百姓,我也认。

可百姓不是任人搓捏扁的物事,今日他们站在街边,看见我不畏不乱,明日他们走在街上遇事,也能不乱。

这是我愿意给 他们看的。”

韩朔笑意不减:“殿下话说得漂亮。

可好看的话,未必都能行。”

“你可愿试?”

朱标问。

“如何试?”

韩朔反问。

“我在太学开三日讲读。”

朱标道,“不讲章句,不论典经。

三日之内,我不设侍卫近身,不堵路,不封门。

你敢来,我就敢应。

你问一句,我答一句。

说完之后,愿走谁就走,愿留谁就留。”

石阶下炸开一片低呼。

学院微微变色,想上前劝,却被朱瀚看了一眼,终究没动。

韩朔盯着朱标,沉默了数息。

忽然他缓缓拱手:“殿下高明。

三日之后,若殿下仍能言而有物,臣便佩服。

至于今日之事......”

他侧头望了望人群,“臣愿以个人之名,劝人安。”

“多谢。”

朱标肃然一礼。

韩朔转身下阶。

人群让开一条路,阳光从云缝里落下来,照在他肩头。

他走到最外边的时候,脚步极轻地停了一瞬,然后重新迈开。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他前方人的肩上,声音淡得像风:“柳公子,且慢。”

柳槐回头,脸还没来得及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就与朱瀚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苦笑:“王爷可真会挑时辰。”

“你腰间的带子,内衬七钩半。”

朱瀚开口,“柳家旧宅的后门,门栓新换的,匠人手不熟,从北市借了许掌柜的人。

两处线头,认得出来。”

柳槐摊手:“王爷,我不过爱热闹,岂敢自坏前程。”

“热闹看多了,总会抬手。”

朱瀚淡淡道,“今日有人动手,明日便有人动心。

柳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柳槐还想再说两句,这时另一路人快速掠来,低声道:“王爷,带头那人已被押往内牢。”

“好。”

朱瀚点头,目光仍落在柳槐的脸上,“你不必怕。

你若有话要说,在路上说。”

柳槐张了张嘴,最终没出声。

他很快被两名御林军夹在中间,向殿后走去。

夜里,王府偏殿。

窗外的榆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远处的雨。

烛火稳稳地燃着,黄蜡像细小的金蛇蜿蜒而下。

朱标归来,没换衣服,直接坐在案边。

他的手还握着白日里写字用的笔,指节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三日讲读的事……………”

他抬头看朱瀚,“皇叔,你会在吗?”

“我在。”

朱瀚笑,“我站得远一点。”

“你不靠近些?”

朱标狐疑。

“你要他们看见的是你。”

朱瀚说,“不是我。”

朱标沉默片刻,忽地握拳在案上一叩,笑意泛起:“那就好。

我今日应了韩朔,当是激他。

他有骨气,会来。”

“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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