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由朝廷裁定(2/3)
顾清萍静静地听着,忽然轻声道:“那您若要学局,就要有一处地方,让朝中之人,自己来??
下棋。”
朱标转头看她。
顾清萍凝视他片刻,终道:“设东宫内议堂。
“名为‘询政阁”
,不主政,不设权,但凡朝臣有议,不以奏本,不上陛前,皆可自陈东宫,由太子亲听。”
“设席四人,太子为主,其余三席轮转,议事不记官,但留‘议迹’。
朱标低声念着:“不记官,只留议迹......”
“此法有奇。”
顾清萍缓缓点头:“可收士人,可稳群臣。
若有人言东宫擅权,您只需一句:“我不设权,我只设问。”
“此举若成,朱标,您便真正成了听朝者'。”
朱标沉吟良久,终露一抹笑意:“那便请贤妃,为我起这一堂之名。”
顾清萍思索片刻,缓声道:“堂外有朝,堂内有策,此处当为??
‘外策堂'。”
朱标抚掌:“好!”
“传令礼议馆、文选司、翰林院,从今日起,择文臣三人,每轮值。”
“东宫外策堂,设堂于太子前院,每三日议一政,不裁,不断,只录言。”
首日,仅来人七名,皆为翰林旧进士。
七人不论官阶,但议政极深,有人问及贡籍虚拟数据,有人提及吏部任命重叠。
朱标不评,只问一句:“你言此政不当,愿否写为‘外策录’留于堂中?”
对方一惊,随即答曰:“愿。”
第二日,十三人至堂,左侍郎、右谏大夫、都察院中使、给事中皆有前至。
其中一人沉声问道:“太子设此堂,若引百官言政,是否意图控局?”
朱标坦然一笑:“我设堂,不设责;
你敢言,我便留;
你若不来,权自归我。”
那人愣住,随即微躬:“若如此,臣愿言??
吏部中员张逵,实不称职。”
第三日,堂中人已至三十。
而“外策录”
初编,仅一卷,却已传于文渊阁,引内阁次辅梁肃亲自读毕,批于末页: “此非问政,此乃试胆。”
“但此胆,朱标有。”
黄祁手持外策录初册进书房时,朱瀚正临窗种梅。
朱瀚看完录册首段,淡淡问:“蒋远未现身?”
黄祁点头:“太子并未让他上策。”
“外策堂设下,蒋氏不过旁听一席。”
朱瀚一笑:“那就对了。”
“蒋希远该做事,不该出声。”
“朱标明白他是棘手人,却敢用,是信自己可控。”
“而梁肃既未阻,便是认了这一招。”
“这堂设下,是一把钩。
谁敢讲,就钩谁;
钩住了,就挂上梁头晒干。”
而此时,东宫后庭,顾清萍正亲自誊抄《外策录》初卷,案边落款处,她却笔锋一顿。
朱标走来,轻声道:“为何停笔?”
顾清萍望着那句“臣愿言政,虽死无悔”
,低声答道:“他们如今愿言,是因您设下这局。”
“可若有一日,有人以此言反噬您??
您如何接?”
朱标静默半晌,轻声道:“那我便当堂受之。”
“我设堂,是试他们胆,也试我心。”
三日后,并州府传报抵达南京,朱标调粮之举已落实三乡,县中饿民接粮如雨,先起十人,转日便至百家。
东宫衡仓所出粮批,朱标亲笔书于粮车封面,一字未遮。
户部尚书陶侃闻之,急入朝奏言:“太子擅开储仓,违制而动,恐启他日诸府争调之风。”
朱元璋坐于文渊阁中,翻阅《衡仓先议》,未答一言,只于案前轻抚印章良久。
程守义小心问道:“陛下,是否降旨?”
朱元璋冷笑一声,将《先议》轻放于案上:“他说得好,此仓一动,责起东宫,若民不安,太子当罢。
'”
“你让陶侃也写一篇,写一篇他若今日是太子,会如何断仓?”
程守义愕然:“若他不写呢?”
朱元璋沉声道:“那他便不配再议太子政事。”
而就在东宫忙于衡仓赈务时,王府却于一夜之间灯火未熄。
朱瀚披衣立于书案前,黄祁低声回报:“阳曲一案之后,京中文士私传‘太子行实政,不但无谤,反添好评。”
“还有数人自送仓议之记,请入建德堂。”
朱瀚缓缓点头,眸光沉定:“这才是关键。”
“朱标不是只要仓,他要的是‘政心。
黄祁不解:“政心?”
“仓能救一地,但心能动一朝。”
朱瀚缓步行至案旁,取起一封自北而至的旧册,声道: “我早年听过一句话:‘仓中之米,重于兵中之刃。”
“朱标如今动的是仓,是法,是实??
可他真想动的,是朝中那些人心未定的观望者。”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能动的,不只是书,不只是言,而是......
政。”
建德堂内,《衡仓纪》初成,朱标批阅至末尾,却忽听顾清萍道:“蒋希远上书,请设‘仓辅事官”
,愿赴阳曲实察。”
朱标眼中泛起光意:“他肯自请?
此人果然不甘久居。”
顾清萍轻声:“可他一行,便是落实太子人手入州郡。”
朱标叹息:“所以才要慎用。”
“仓事之后,我不能再轻动实政之举。
’ “接下来,若无第二笔,我这一场东风,只怕又成虚招。
’ 这时,吴琼疾入,手中持一信册,拱手道:“启禀殿下,右都御史丁叔元密报,西陵大集三县连日传出异声,说‘皇储动仓而民无感,似有乡官刻意掩事。”
朱标顿时神色一?
:“三县之地,系晋陕通衢,若有心遮掩,则赈仓成空。”
他目光如电:“传我旨意,建德堂设‘民言廊”
,开门十日,凡西陵之民、士、旧卒,愿来者皆听。”
顾清萍一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