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四十二人入册(2/3)
朱标抬眼:“他们怎么说?”
“内阁无言,但翰林院三位侍讲连夜求观讲稿,国子监亦有士子请记原题,传为‘当代三问”。”
朱标微微一笑,眼神却清冷:“他们不是为问,而是为局。”
“这天下的人,从不关心太子如何‘继,只在乎皇上何时‘不在'。”
顾清萍望着他:“所以,您才亲身设此局?”
朱标低语:“我已不能等。”
“再不走上前一步,我便永远只是个在皇叔身后,在陛下羽翼下,在群臣背后‘被信任'的太子。”
他站起身,拂过案上文卷,轻声道:“我不愿再等那把椅子空出来我再坐上去。”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之为太子,不因陛下宠爱,不因皇叔庇佑,不因储位天命。”
“而是因为我自己,站得住。”
顾清萍轻轻一笑:“是走到”
,不是等到。”
朱标望着她,目中柔和:“是。”
数日后,朝中传出消息,朱元璋忽然下旨,召东宫太子至文华殿“讲书”
。
朝堂之上,一时间低语不绝。
而朱标,接旨之后,当晚便起程整理所讲文书,未有丝毫犹疑。
当日清晨,朱标着朝服步入文华殿,堂中静坐,朱元璋高坐案后,神色如常,未有疲意,唯眉眼之间隐有些许肃色。
“讲书吧。”
朱元璋只此一句。
朱标顿首,展开手中文卷,高声朗读: “《春秋左氏传》有言,‘政由己出,则人不服;
政出公议,则民安而官定。
“东宫之设,不为荣宠,而为大统所归。
若一日太子之位不可议,国家则无公论;
若一日太子不可责,天下则失纲常。”
“臣以为??
太子之责,在于为君后而不自逸;
太子之位,在于承大统而非得独宠。”
朱元璋静听,一言未发。
朱标讲至后段,声调平稳却有力: “臣求位者,不为一人之子,乃为一国之储。
若臣德不足,行不及礼,愿陛下亲请之;
若臣政可观,道可行,请陛下放臣于局,观其能否立一朝之纲。”
话音落,殿中沉默半刻。
朱元璋忽而起身,走至朱标案前,俯视他良久,忽一笑:“好一个'放你于局,观你立纲'。”
“你如今也敢与朕叫阵了。”
朱标顿首叩地,语气恳切:“臣不敢叫阵,只求明责。”
朱元璋转身回案,端坐不语,片刻后低声一句:“太子之位,非温室之花,非绒毯之座。”
“你要知,你脚下走的是刀。”
朱标起身,眼神澄澈:“臣愿履刃前行。”
朱元璋缓缓点头:“你已能言‘愿,那便试一试。
他唤来内待:“传旨,自来岁始,东宫将录朝议一事,参与吏部折、听内阁旬录,凡政言政事,太子皆得参列。”
“从今起,你不再是空名东宫。”
朱标闻言躬身再拜:“臣谢陛下隆恩,愿不辱位。”
此时,王府书房。
朱瀚独坐于榻前,披一袭单衣,面前案几陈着数册册录,皆是近来燕王府动静、京外流言之节录。
黄祁拱手低语:“王爷,燕王朱棣近两月未入宫,府中却频设私宴,宴者多为北地旧将子弟。”
“虽未及密议,但所谈多为军政旧事,未免引人猜测。”
朱瀚轻轻一笑,似毫不在意:“他不甘,亦不服。”
“自太子入朝听政后,朝中势如潮水向东宫聚拢,而燕王......
已被朝局抛在后面了。”
黄祁道:“属下查得,朱棣曾密言‘王叔不动,太子便无情,似是试图联王爷而抗太子。”
朱瀚抬手,将一枚玉扳指转于指间,语气轻缓而寒:“他终究还是不死心。”
“传我令,明日备马,入燕王府。”
黄祁神色一紧:“王爷欲亲见朱棣?”
“这一次,不再绕,不再劝。”
朱瀚眸光深沉,“我要让他知道,储位之稳,不是靠我扶住,而是靠朱标撑住。”
次日正午,朱瀚马车直入燕王府,未通告,未仪仗,直至后堂。
朱棣正与旧将陶慎、杜湛于内厅品茶,忽闻朱瀚到来,面色一变,躬身迎至前庭。
“皇叔驾临,小侄未得先闻,实为大罪。”
朱瀚负手而立,神色从容,未言半句客套:“朱棣,我今日来,只说三句。
朱棣一愣。
朱瀚淡淡道:“第一句,太子之位已入朝政,你若再存一念,他日必败。”
朱棣眼神微闪,咬牙道:“太子虽得陛下之命,但朝中非尽皆心服。”
“我知。”
朱瀚道,“所以我说第二句??
你若以为靠朝中旧臣,北地旧将便能撼东宫,那便是自误。”
朱棣面色微 朱瀚逼视他:“我曾言,你要胜天下,不是胜朱标。
“你若不懂得这个道理,今后就别再提你是朱元璋的儿子。”
朱棣低头沉声:“那第三句呢?”
朱瀚缓缓吐出:“你若不退,我就亲手废你。”
此言一出,朱棣猛然抬头,双目炯炯。
“皇叔竟......
如此偏护太子?”
朱瀚微笑,目中无波:“不,是我信他有道,信你无德。”
片刻沉默后,朱棣忽而拱手长拜,声音低沉: “孩儿明白了。”
“这一回......
我退。
’ 朱瀚未言,只转身而去,步履从容。
而宫中,朱标收到王府回录,静默片刻,忽对顾清萍道:“皇叔......
去过燕王府。”
“您可知其意?"
朱标沉声:“他是在用‘退’,护我一世无患。”
顾清萍眼中一动:“那您呢?”
朱标道:“我不能一直在他护下。”
“所以我要回礼。”
“我自明日起,设‘都学堂”
,开议旧制。
以太子之名,推学成制,以学育政,所录者,必不得挂王党,不得归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