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学谋断之法(2/3)
朱瀚冷笑:“以老换小,好一招偷梁换柱。”
他起身,披上斗篷:“走,亲自去迎迎这位卢大人派出的‘信使'。”
京城南门外,一处破庙废弃多年,庙内泥塑菩萨面目斑驳,香案冷清。
那名“老妇”
小厮火急火燎掀起佛像背后的暗道盖板,正欲将密信投入一只陶壶中。
“动得好快。”
幽冷男声突兀响起。
小厮大惊,转身欲逃,刚踏出一步,已被黄祁踹翻在地。
朱瀚走入庙门,俯身捡起那封尚未投入的信件。
火光下,他展开纸页,瞥见数行精密小楷: “计不成,当弃子。
可速行备用:秋后之献,南闱之事,照旧????
谨防周缜察访。
未及者,桂香为号。
朱瀚目光顿冷:“南闱......
是对科道动手?”
黄祁:“王爷,那是御史台言官,方因纠劾京营账册案而触动几名兵部中人,近日已有耳风传他被‘点’上了。”
朱瀚眯眼看信,沉声道:“卢简这是打算从太子身边退后,转而撼朝堂根本。
他要布一局,将言官清洗干净。”
黄祁咬牙:“要不要属下立刻捉卢简?”
“不。”
朱瀚将信笺折好收袖中,“明日清晨,陛下会问起月宴之事,我需给他看铁证。
这封信??
还不够分量。”
他沉吟片刻:“卢简的护身之人,不止朝中旧人,还有江右的盐运一脉......
我须在陛下面前揭他,得一步步来。
今日杀鸡吓猴,明日才能一网打尽。”
黄祁点头:“那这小厮??”
朱瀚挥袖:“活捉,封口,关入西园。
’ 次日卯时,御书房内,朱元璋背手立于窗前,望着庭前老槐微摇。
他身后几名内阁首辅恭一旁,皆面色凝重。
朱标与朱瀚稍后一步入殿,朱元璋回头,一眼便扫向两人。
“昨夜月宴,你二人可觉异样?”
朱标将目光投向朱瀚。
朱瀚微一拱手,朗声道:“确有异动。”
他取出那封密信,双手呈上。
朱元璋接过,眉头自第一句已紧锁。
读毕,冷笑一声,将信拍在案上:“卢简??
好胆!”
殿中众臣皆变色。
首辅李善闻忍不住问:“陛下,可是礼部尚书卢简有谋逆之嫌?”
“非谋逆。”
朱瀚淡声,“他所为,是操控风向,谋夺储位。
他先设局于太子宴前,今夜又谋于御史台,欲削陛下之耳目,再染东宫之色。”
朱元璋面色阴沉,低喝:“如此心术,还配学礼部大权?!”
朱标立刻上前跪下:“父皇,儿臣无德,竟几被人乘虚,惭愧之至。”
朱元璋盯着他半晌,终是缓声道:“你之德行,有人护着;
你之不足,也有人替你遮掩。
但你自己????
需知此遮掩非永远之策。”
他转向朱瀚:“若非你昨夜应变得当,这一局,怕要落败。”
朱瀚低头一笑:“皇兄,臣弟只是依律行事,未敢妄断。
卢简该收,但更该拔其根。”
朱元璋长叹:“他在朝二十余年,牵连极广,今日动他,怕要掀起滔天波澜。”
“所以更该快准狠。”
朱瀚语声平静,“他若先动,波澜更大。”
李善闻躬身:“陛下,若要查办卢简,请准臣等与都察院合案共审,查其私派信使,私藏密令之罪。”
朱元璋摆手:“不必多议。
太子监军未立功,王爷却已立威,便由瀚弟全权处置此案。
李卿,只须配合。”
李善闻惊然点头:“臣遵旨。”
朱标仍跪着,头未抬,却听朱元璋道:“起来罢。
今后你每隔五日,与王爷议一次政事,我要你学他谋断之法。”
朱标眼中泛光,低声应是。
至日落时分,卢简被秘密请出礼部衙门。
无人知晓,当夜京师南营兵马突调百人,以“夜训”
为名,彻夜未归。
京中数处王侯别院密探传言:朱王爷铁手覆案,卢家家仆皆被缉拿,书房封缄,密账查抄,连卢简次子亦被带走。
风声骤紧。
而那夜风过之后,朱瀚独坐王府书阁,窗外月色如水,屋中烛火轻跳。
顾清萍忽至,披轻纱,持灯入室。
“王爷,”
她低声道,“陛下召我进宫,说欲问月宴所闻之细。”
朱瀚轻抬眼帘,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你怕?”
顾清萍微笑摇头:“不怕。
反而想借此,把我该还的那一刀??
还回去。”
朱瀚轻笑:“你比我想得还要稳。”
顾清萍淡淡一笑:“因为我明白,只有我不失,标儿才能立。
而你......
必须留在他身边。”
他点头,站起身,替她理了理肩上衣:“去吧。
宫里有黄祁照应。
今晚,我在书阁等你回来。”
承乾殿内,朱元璋斜倚榻上,拇指轻抚着檀木杯盖,眼神却落在殿中那道单膝跪地的女子身上。
顾清萍低垂眉目,语声温润:“陛下所问月宴之事,臣妇无敢隐瞒。”
“本以为是赏月观乐之席,怎知其中藏了这许多算计。”
朱元璋盯她许久,未言。
他向来辨真假,此女所言虽有掩藏,却并不推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