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讲席成势?(2/3)
“昔年秦制,郡县以律制人,人不知律而惧之,惧之而避。
今日朝制,条章繁复,士人皆在礼制之外,止于表象。”
“我等为士,不应问‘能否为',当问‘为何为'。”
“今日之讲,不谈经典,不诵文义,只谈一事??
为谁而学?
为谁而用?”
他一开口,便击中无数学子心中的疑惑。
第二讲,讲“家国之义,君子之途”
。
第三讲,讲“士人之骨,非以仕达为荣,而在可立于天地之间,无惧权势,无辱清名”
。
三讲之后,传言纷纷: “程启宣讲,直指士心,不比往日空谈仁义。
’ “东宫设策局,开士途正路,恐怕齐王再难独聚名流。”
“东宫,怕是要立一番新学了。”
而最让人震动的,是当日午后,曾因“言语过激”
而被贬的旧御史弘道,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携简直入东宫,拜于讲台之下。
“吾傅弘道,愿入东宫为讲吏。”
东宫沸然。
而程启宣,只淡然扶起他,道:“东宫讲事,无高下,惟实用。”
王府中,朱瀚静坐书房,听镇复述完东宫三讲始末,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这程启宣,比我想得更激。”
沈镇低声道:“王爷,他动得太快,会不会......”
“快才好。”
朱瀚看着窗外,“有人快了,才有人要跟得上。
太子若无程启宣,他这东宫,恐怕一时还要困在旧路。”
“那......
齐王?"
朱瀚手指在案上轻敲三下,低声道:“齐王会出手。
很快。”
“那王爷该如何应对?”
朱瀚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应对?
不必。”
“王爷这是......”
“我只是等。”
朱瀚嘴角微扬,“等他来问我一句????
‘王叔,你可愿站我一边?”
“那时,我便告诉他??
东宫,我已选了边。”
子时将尽,朱瀚依旧未眠。
他立于书阁之中,望着窗外微明的夜色。
檐角悬灯晃动,光影斑驳落在他沉凝的眉眼之间。
今日东宫三讲之事,已然落地生根。
但局才初布,棋还未行,他更关心的,是第二步。
“沈镇,”
他忽地开口,声音沉得如深井水。
“那边的人,可有反应?”
沈镇自暗影中出,躬身道:“齐王府今夜设宴,宴名旧游重聚,请的是旧部张冕、钱守忠,还有一人??
柳礼。”
“旧游重聚......”
朱瀚冷笑。
“他们这些人,当年因我那位皇兄立制严苛,被摒诸朝外,如今齐王重召,不过是想借这些人身上的“冤气’来为自己聚势。”
“属下以为,此番齐王虽未明言,但实已动心思。”
“他早动了,只是等个时机。”
朱瀚缓缓踱步至案前,掌下微震,纸卷铺展而开,竟是一份长江以北书院分布图。
“齐王以文会”
之名联络故旧,实则是在文士中另起炉灶。
他既敢设私讲,必欲在朝堂之外另设士林之声。”
沈镇略一迟疑,低声问道:“王爷不打算制止?”
朱瀚抬头,神色沉稳:“不制止。”
沈镇抬眼看他。
“你忘了,我们要找的是太子。
若齐王不敌,太子怎得人心?”
朱瀚抬手,将纸卷卷起,眼神却不似平常那般凌厉,而带着一丝玩味。
“让他跳。
跳得高些,热闹些。
东宫那边,我自会推他一把。”
东宫讲席连开数日,朝中年轻士子趋之若鹜。
朱标站在讲堂一隅,望着台下人头攒动,神色清明而凝重。
林士澄在他身侧轻声道:“殿下,如今讲席之名已渐传入国子监,甚至有学子愿辞职投东宫之讲。”
朱标点头,却未轻言欢喜。
“热闹之事,易起不易收。”
他淡淡道,“你可曾留意,这几日讲事之后,那些讲生都去哪儿了?”
林士澄神色一变,随即低声:“殿下怀疑......
有人暗中引路?”
“不是怀疑,是已然知晓。”
朱标缓缓道, “柳礼近来频频召见年轻学士,不在齐王府,便在弘文馆侧院。”
林士澄顿时蹙眉:“若如此,齐王是欲将这批才俊??
引入己用?”
朱标望着远处台上讲学正酣的程启宣,忽地问道:“你觉程启宣如何?”
“刚直锐利,不拘旧式。
虽有锋芒,却懂进退。”
朱标点头:“是个能做事的。
你去与他言,三日内择出讲生十人,归东宫策事。
我要这些人不止会讲,更要能写、能谋、能议事。”
“是。”
朱标语气忽地一转,幽幽一笑:“至于齐王那边……………”
林士澄见他神色,心中顿明:“殿下是想......”
“他既以文士自重,我便给他再添些‘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