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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多年默契(2/3)

朱瀚剑指粮仓,“把这些霉米全数发给村民,你王家吃糠咽菜三月!”

回程路上,朱标望着田间复耕的百姓,轻叹:“皇叔,要根除这些积弊,怕是任重道远。”

“殿下可知大禹治水?”

朱瀚望着天边流云,“堵不如疏。

与其和豪强硬碰,不如......

“他突然勒马,“走,去学堂看看。”

破败的学堂里,先生正用枯枝在沙地上写字。

见他们进来,孩童们围上来:“先生,这两位公子说能教我们认字!”

朱瀚解下佩剑:“谁能用这剑在地上写出'民为贵”

三字,我便将剑送他。

“孩童们雀跃,最大的孩子接过剑,工整写下三字。

朱瀚抚掌:“好!

从今日起,每日课后可到村口大树下,我教你一套剑法。”

他望着朱标,“殿下,这才是治本之策。”

暮色中,两人并辔而行。

朱标突然道:“皇叔,我总算明白父皇为何让你教我。”

“哦?"

“你教我的不仅是治国之道。

“朱标望着渐暗的天际,“更是......

如何让天下人,都能挺直脊梁活着。”

暮春三月的金陵城郊,官道两旁的槐花簌簌落进青骢马的鬃毛里。

朱瀚与朱标各骑一匹不起眼的骡马,青布直身缀着补丁,腰间木剑用粗布裹着,唯有马鞍旁悬着的青玉牌佩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标儿,前头就是栖霞镇了。”

朱瀚勒住缰绳,望着远处炊烟缭绕的村落。

朱标摘下斗笠扇风,粗麻衣下露出半截素银镯,那是马皇后亲自给他系上的护身符:“父皇说此处赋税拖欠最是蹊跷,咱们且去土地庙碰碰运气。”

他话音未落,忽听得前方传来凄厉哭声,三个披麻戴孝的妇人跪在道旁,纸钱 被晨露打湿成糊糊状。

“青天大老爷!

求您给做主啊!”

为首的妇人突然扑向他们的骡马,枯瘦的手死死攥住朱标的缰绳。

另外两个女子也哭喊着围上来,霎时惊得骡马长嘶人立而起。

朱瀚迅速翻身下马,木剑横在身前厉喝:“退开!”

剑穗上缀着的铜铃叮当作响,倒真有几分江湖中人的气势。

那妇人却跪着往前踏,发间银簪歪斜,鬓发散乱:“二位爷定是京城来的钦差!

我们当家的昨夜被衙役拖走,说是 私藏官粮,可那是给娃娃们留的麦种啊!”

朱标已稳住受惊的骡子,听见“官粮”

二字眉头紧锁。

去年江北水患,朝廷特拨了赈灾粮种,按律该由地方官亲自押送。

他弯腰扶起妇人:“大嫂且起来说话,你们当家的现在何处?”

“在......

在县衙大牢!

“妇人抹着泪,“他们说要流放三千里!

可我们连官粮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啊!”

另外两个女子也连连磕头,其中一个怀里婴孩突然啼哭,沙哑的哭声撕裂了晨雾。

朱瀚望向朱标,两人目光交汇间已有了决断。

太子从怀中摸出半块碎银:“烦请大嫂带路,我们正巧要去县衙办事。

“妇人千恩万谢地接过银子,却不知这看似寻常的碎银,实则是内府特制的“龙纹银”

,每块都刻有肉眼难辨的 九龙纹。

栖霞县衙外槐树上挂着匹瘦马,衙役歪在门槛上啃胡饼,见他们过来也不起身,啐了口唾沫:“滚远点!

没见爷们忙着......”

话音未落,朱瀚的木剑已抵住他喉结,剑穗铜铃轻颤:“劳驾通禀,京城来的巡检。

“ 衙役瞪大眼睛,刚要喊人,朱标已甩出块令牌。

那令牌非金非玉,只是块乌沉沉的木头,正面刻着“驱除鞑虏”

,背面阴文“恢复中华”

???

正是洪武年间特赐御史台的密巡牌。

衙役顿时软了腿,连滚带爬进去通报。

县令王德彰迎出来时,朱标正蹲在衙门口看告示。

新贴的榜文墨迹未干,写着“重惩私藏官粮者”

,落款竟是应天府尹的官印。

王德彰四十上下,头戴方巾,眼底泛着乌青,拱手时袖中滑出半截翡翠扳指。

“不知二位御史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他话音里带着江南特有的绵软,眼睛却不住打量朱瀚腰间的青玉牌。

朱标突然指着告示冷笑:“王大人好手段,这私藏官粮的罪名,倒比杀人越货还重三分。”

王德彰额上沁出冷汗,正欲辩解,朱瀚已厉声喝道:“带我们去牢房!

“牢中潮湿腐臭,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挤在铁栅栏后。

见他们进来,有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突然扑向栏杆,铁链撞得哐当作响:“狗官!

那麦种是俺们拿血汗换的!”

朱瀚从怀中掏出妇人给的麦种,颗粒干瘪泛黄。

他捻开一粒细看,突然皱眉:“这种泡过盐水?”

王德彰脸色骤变,朱标已转身盯着他:“王大人,不如解释解释,为何赈灾的麦种会泡盐水?”

原来这盐水泡麦乃是江南豪强惯用的伎俩,麦种吸盐后看似饱满,实则种到地里不出三日便会腐烂。

王德彰噗通跪下,翡翠扳指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应天府尹赵大人逼着我们虚报良田数,完不成就要撤职查办......"

“所以你们就克扣麦种,转嫁罪名给百姓?”

朱标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他们巡视以来发现的第三起类似案件。

朱瀚却按住他肩膀,目光如电扫过王德彰:“赵大人背后可还有指使?

“ 王德彰突然叩首如捣蒜:“求二位大人明鉴!

赵大人上月突然暴毙,如今应天府......

如今应天府……………”

他话未说完,牢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是个尖利的嗓子:“圣旨到??

“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捧着黄绫圣旨进来,朱标与朱瀚忙跪接旨。

那太监却不着急宣旨,眼睛在牢房里转了个来回,才尖声道:“传陛下口谕,朱瀚、太子朱标即刻回宫,不得有误。”

朱标刚要开口,朱瀚已抢声道:“公公可知发生了何事?

“太监瞥了眼王德彰,压低声音:“胡惟庸案又牵出应天府一千人,陛下召你们回去商议......”

话音未落,朱瀚突然暴起,木剑挑开他衣襟,众人这才看清太监后腰竟藏着 柄带血的匕首!

“有刺客!”

朱瀚反手将剑掷向梁上,瓦片簌簌落下。

那太监脸色剧变,袖中滑出毒烟弹,朱标却早有所觉,青玉牌脱手飞出,正击中他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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