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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和岘新遇(2/3)

听楼寐说,他们是昨晚救自己回来的,那么晚在灵沼,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全身而退的吧!

自己明明被巧儿的无色之箭所伤,现在却能够痊愈,这和岘村的人,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身上的伤?”

“姑娘中的是无色之箭,我们和岘村啊,向来都是采药草为生的,对于这些伤,轻而易举的……”

阿婧还是诧异,她实在不相信,凭空出现的村落,竟那么巧在灵沼救下自己。

“姐姐……姐姐……”

忽然有个小女孩儿进来,手中拿着一朵腾冲独有的万寿菊,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朝着阿婧过来,拉了拉她的衣摆。

女孩儿的眸子里,单纯而又天真—— 十五年前的她,亦也是如此……凫晨 “婉陶,你又闹,阿姆一会不陪你了啊……出去,去找你阿爹玩儿。”

小姑娘听着母亲的话,把手中的花儿塞到阿婧手中之后便出去了,阿婧看着那个小女孩儿,顿时放下了所有的敌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孩子般的真纯了。

“还没询问姑娘名字呢?”

楼寐看着婉陶出门之后,便回身为了阿婧。

“叫我阿婧就好了。”

“阿婧姑娘只身去灵沼,怕是不安全,那地方可是鬼栖之地,就连我们村的人都得结伴而行……姑娘是怎么?”

“我……许是不慎跌入的,这苗疆的路途,我还不太熟悉。”

阿婧面露难色,的确是不好再外人面前表示自己是从月宫逃出来的。

“听姑娘口音也不像是滇南的人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该……。

来自哪里”

就算身上流着拜月教的血,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滇南之人,宁愿自己是一个已经死在昙山之下的孤魂野鬼,毫无声息般存在的死灵。

就当着天下之大,再也没有她这个人罢了。

时曾想想,当初攻打拜月教之时,楼中弟子又残害了多少滇南生灵,同样都是无辜,为何生生要撇开苗疆之处呢?

这些年来,她杀戮已多。

死者沉默,不能诉说他们的痛苦和不甘,不能活生生的控诉,不能刺目惊心。

“我已经……没有家了。”

她的家,十五年前,已经灰飞烟灭了,她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了。

父亲被杀,被母亲抛弃,被哥哥遗弃,被师父利用,被丈夫当棋子,这一切的一切,她已经无法再能承受了。

就当着天下之大,无她所处。

“那姑娘为何会被拜月教追杀啊?

拜月教信奉月神,从不斩杀无辜之人,哪怕是罪大恶极,也会有感化啊。”

“可我听闻,拜月教杀人如麻,用人命献祭,祭祀之夜,绯红无限啊。”

“那都是教徒自愿的啊……拜月教的祭司大人,是从不乱杀人的。”

从不乱杀人?

这话,为什么跟岚雪阁的话,截然相反呢?

岚雪阁向来都说拜月教杀人如麻,祭司大人用人命修炼,用鲜血祭司,图害生灵,这才有了当初与风吟一起讨伐拜月教的后事。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

都是沈绛的一面之词么?

“可我曾知,有条天上之路一开,其他的鬼魂也闻声而至,争先恐后地沿着这条路去往黄泉——从此,滇南千百万的灵魂都从这里转生,就如汇聚出一条河流,日夜不停地奔流。”

“……”

楼寐听得出神,竟没有反驳这种荒谬的说法。

那一瞬,她几乎心神为之一夺。

耳边却听得楼寐道:“姑娘居然能听见忘川的声音,可见是……”

说到这里她止住了话头,脸色一变,微微咳嗽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可见是什么?”

阿婧回过神来,蹙眉问。

楼寐摇了摇头,低声:“是我胡思乱想了。”

她心思灵活,蓦地明白了过来,脱口:“可见是我也离黄泉不远了?”

楼寐连忙道:“不要乱想,姑娘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

她楞了一下,低头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在心上长出的未央花,掩饰着紫金无法捉摸的剧毒。

离开中原已经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拜月教,她心上的未央花也在蠢蠢欲动,并沿着血脉开始渗入,剧毒早已经静入全身。

她若是再不去除,不光是一身武功会尽数废掉,就连她自己,恐怕都没有活路。

那样,还不如自己做个干脆利落的了断。

阿婧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楼寐说得没有错,她是已经离黄泉不远了。

“楼夫人,不知道在这滇南,你可知道息止夏这个人?”

楼寐听到阿婧提到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眼中莫名其妙有了一股奇怪的感情,像是,杀气—— 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婉陶和马瑟玩耍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

薄如蝉翼,绚烂如彩霞,那头上的轻纱如灿烂的朝霞,那颗颗碎钻如鸡血般深红,尤其是中间那颗大如雀卵,红艳动人,正如楼寐的红颜,又如深藏多年的女儿红。

一袭火色的露肩长裙,上嵌金缕玉饰,高雅华贵,衬托的女子的身材袅娜多子。

楼寐是个异域女子,在腾冲这样打扮,即为平常。

“姑娘是不知道,在这儿,不能提息家的名字么?”

“为何?

因为血魔吗?”

楼寐眼中疑虑,血魔身份和息家身份,早在十几年前,凫晨祭司就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准提及了。

而她,一个简简单单不知道来历的姑娘,竟会如此了解拜月教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血魔息执,凫晨祭司息止夏,侍月神女息媚允,他们曾是中原的钟鸣鼎食,进入拜月教了,便就是禁忌。

在这里,只有血魔,只有祭司,只有神女,他们中原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毫不存在。

“姑娘究竟是何人?

血魔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我看姑娘年纪,那时候也只有七八岁吧,你又如何得知?”

血魔是她父亲,就算是七八岁,当然也记得清楚了—— “传闻吧,或许我,胡乱听来的……”

阿婧微微一笑,却也无法化解楼寐心中的疑虑,的确,阿婧这般的身份,什么都不说,很容易让人怀疑。

况且这和岘村与神水宫暗自来往,要是被拜月教知道,恐怕是会清理门户。

但若是楼寐他们知道阿婧是拜月教的侍月神女,又该如何想呢?

“阿姆,阿姆……”

忽的,在外屋传来了孩子的叫声,是婉陶在叫娘亲。

“你孩子很可爱啊……”

在阿婧言语的时候,楼寐也轻微朝她一笑,便出去陪孩子了。

——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嘴边了又咽了回去,其实很多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比如那远在昙山的沈绛,还有花溪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她跟沈绛没有那么多互相猜忌和怀疑,如果没有雪羽楼那么多压力傍身,如果身边没有任何人的挑拨,如果他们能付出多一点。

或许,阿婧已经生下沈绛的孩子,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

但这是江湖啊,江湖的生活,永远都是刀尖舔血,没有一点的幸运可言。

有了孩子,他们就有了后顾之忧,有了孩子,他们就不再强大。

有了感情,他便不再毫无顾虑…。

其实感情,才是这个世上最害人的东西。

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

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此岸有梦,彼岸无忧。

一朵花开,一梦今生。

一朵花谢,一念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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