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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异相边缘(2/3)

“好了。”

那个人将两张面具收起,放入了怀里。

那个杀手将两具尸体拖到船窖深处,放在一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用指甲挑了一些弹在伤口处。

尸体迅速地萎缩、溶解,最后消失无痕。

两个杀手将面具覆盖在了脸上,瞬间化身为另外一人,相视一笑。

“好戏就要上演了。

耐心等着吧。”

一路上,不时见到苜芷石,静默地伫立在道路的两侧。

潼中潮湿炎热,大多数石碑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藤萝缠绕包围,脱落斑驳,不见面目——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在所有布满苍苔的石碑上,唯独有一处是醒目耀眼的:就是萧晗筝萧庄主的那个朱砂印记。

苍苔不侵,风雨不蚀,永远如新。

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

楚魂寻梦风飒然,晓风飞雨生苔钱。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

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仰头看着深谷两边高耸入天的高山,听着耳边的猿啼鸟鸣,阿婧坐在马上,情不自禁地想到师父曾经吟过的这一首诗——面对着滔滔黄河水长大的她,从未见过十万大山苍茫青翠,只能幻想诗中的意境。

而如今,一切都到眼前来。

这一路行来,令人耳目一新,虽然是危在旦夕,但心中一直紧绷的弦却不知不觉松了一松。

绿云观跟绿云山庄是相连着的,这个也只有常来香客和庄内弟子所知道。

阿婧在观内朝着观像上完香之后,到了观像后部,如同常日一般的开启机关,进了山庄之内。

“公子,你这病可要好好休息,落了病根可不好。”

看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放到了药枕上,舒墨轻轻将指尖放了上去,边诊边问。

觑着楼主苍白清俊的脸,舒墨心里倒是微微一怔,心知虽然说得随意,但是为了延长这几年的寿,眼前这个人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苦。

于是暗自叹了口气,细细摊开他的手,诊脉。

若是此时婧姑娘也在,楼主或许也不会这般的烦心了。

其实舒墨常想:如果沈绛的病情再加重,那至少有大半是被他的夫人累的。

那样风度气质的公子,其实完全不应该和那些江湖人士混为一类呢!

“近日似乎是没见到夫人的样子。”

苏然拿棋子轻轻敲着水榭的栏杆,一边看着棋盘头也不抬的随口问,“她近来忙?”

“前几天她主动请命去办了洞庭的事儿。”

萧忆情拿了片白子,放到棋盘上,但是一说起这件事,似乎开始心不在焉,“你知道,她很能干,很多事情要她才能做好。”

“洞庭……”

青茗喃喃了一句,琢磨了半天才回了一手——萧忆情的弈术明显高出她许多,这一局眼看又是输了,“可我昨日听甄珞说起,夫人处理潼中小众帮派的事儿去了。”

“潼中……潼中……绿云山庄!”

沈绛却是一连重复了几遍,脸色忽然苍白了,“她,她原来是——”

他猛然立起,衣襟带翻了棋盘也不管,苏然正待询问,却发现一阵风过一般,那个轻裘缓带的沈楼主已经不在当地。

她忍不住的轻叹,想不到这个病弱如此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神奇的武功。

“阿婧呢?”

沈绛迅疾之速到了绛紫阁,冲着下人们询问阿婧的所在,昨夜她出去的实在是无人所知,下人们都以为阿婧还在房中。

待到沈绛冲进房间之后,却见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仅仅一把琴,一把剑,孤单在哪里!

转身而下,极力呵斥那些跪地的下人们:“只是个病弱之人你们看不住吗?

要你们有何用?”

“楼主,楼主息怒,或许夫人她,她是去散心了,或许……”

“她若出事了,你们所有人陪葬,都不值一提!”

半日不见那人,心里竟有些放心不下,四处打听着,知道阿婧是去了潼中,好容易才有一个丫头怯怯的告诉楼主,仿佛担了天大的干系。

“那如何使得!

他那样的身子,还能禁得起车马劳顿?”

苏然大惊。

“楼主想做甚么事,哪里能挡的住。”

丫头叹了口气。

苏然顿足,转头就往外跑去。

在白楼下,她好容易赶上了正领着手下要出发的沈绛,一把上去拉住了马头:“你去也由得你,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竟换上了一身劲装,英武逼人,眼里焕发出了刀锋般的冷光,让青茗不自禁的有些陌生起来—— “绿云山庄危机重重,你不带任何一个人吗?

就算你能找到夫人,按你现在能全身而退带她回来吗?

况且卫祈暝已经朝武林下了战书,他非婧姑娘不求,我不管,公子,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终于,那个眼神如同刀锋般的男子笑了起来,退让般的道:“也好——”

便命人在备马去,却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想问,但是马已经牵了过来,她忙忙的上了,便随那一队人出发。

“快!”

已经是到了荆州境内,但沈绛仍然是毫不放松的催促大家赶路。

苏然更是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那样病弱贵公子似的人,骨子里居然有那样的活力。

“夫人有危险吗?”

终于,她忍不住问了。

没有说话,但是眼睛深处却有一丝丝的烦乱,低声道:“卫祈暝或有恻隐,但宋临悉却不一定——”

他说着,却狠狠打马,那马立刻箭也似的出去了。

“如果她死在宋临悉手上……我,我——”

好不容易赶了上去,却听得他正低低的咬着牙,几乎是恶狠狠的道,在那一瞬间,看见他的眼神,苏然却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心头腾的一跳。

“咳咳,咳咳!”

正在震惊之间,沈绛复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连忙举手捂住嘴,可血液却以从指缝中涌出!

周围属下看着,脸色均已是苍白,但没人敢出声。

此时此刻,耳边却听到了一缕奇怪的声音——仿佛是风吹过耳际,却又带着奇异的音韵,仿佛一声来自天际的吟唱。

战斗的本能令她全身一紧,握紧了手里的棠箫。

然而却看到原本正占了上风的道袍女子忽然攻势变缓,一个个仿佛醉酒一样,出现了奇怪的举动,在原地团团乱转,刀剑劈向虚空,仿佛半空里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一样。

而那些白袍人并没有趁机进攻,反而齐齐退在一旁,双手交错放在胸口,口唇迅速地翕动,无声念着什么。

这是……在用幻术结阵?

那是她师姐肖别仪,这幻术是拜月教的术法,为何?

她的眼眸已经透出冷光,手一抬,剑光如匹练掠过。

那一剑是虚空的,却如此地凌厉,剑未至,锋芒已侵入骨髓。

肖别仪跟着师傅见过些江湖世面,本能地知道这一虚空之剑的厉害,身形也是快如闪电,在间不容发之际折腰往后仰去,手中双剑一弧一直,分别从左右迎接这一剑。

只听唰的一声响,剑气凛然,割面而过,她虽然堪堪避开,束发玉冠猛然断裂,一头黑发竟被割断!

这是九天玄心妙法!

阿婧竟下此狠手?

“看来这绿云山,变了很多啊,就连师姐你,也学了拜月教的术法!”

看来让阿婧生出疑心的还是拜月教的术法,也对,绿云山已经归于掩陵,而掩陵已跟拜月教合作,安梓若必定要交给下属们一些抵御方法,一些如何对抗九天玄女功的方法。

“你不该回来的,你明明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绿云山庄了,你回来分明就是送死!”

肖别仪只是逼退了阿婧,纵身扑入了亭子。

亭中,是数几的黑衣人—— “难道不是你放出消息,说绿云山附近帮派开始叫嚣,我为了师傅清净,所以才……”

阿婧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巧在洛水渡口告诉自己这些?

若不是真正引自己来此,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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