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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天涯之远(2/3)

地上的影子随着日影西斜,再缓缓地移动,一寸一寸地向着雪羽楼主的座前逼近。

沈绛霍然一惊,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

随即,知道逼近自己的不过是影子而已,他唇角就有隐约莫测的苦笑。

这样的桎梏,虽然看不见,却存在人与人之间的每一寸空气中。

那就是他们心里的那道墙—— 终其一生,也永远无法逾越的藩篱。

现在,他终于是失去了她,在这空无一人的天心楼坐着,坐在涟木箜篌前面,静静一人,不再见她的身影…… 后悔了,但是阿婧也不会再回来了,这是他自己选择,既然选择了花溪,那阿婧便会成为他心中最大的伤。

“公子,你刚从幻花宫死里逃生,现下应该好好养身子,怎么回到这种地方来。”

花溪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嫌弃的表情,的确啊,琴非意死了之后,这里一直都没有人打理,阿婧离开了,就更不会有人注意这里了。

但是沈绛不同,这天心楼是沈绛送给阿婧的十八岁生辰礼物,这有他们之间,才会懂得的东西。

但是现在被花溪随意拿来 置喙,让睹物思人的沈绛,略显为生气啊!

“这地方,谁让你来了。”

“不是公子说雪羽楼自由我进出的吗?

况且这又不是雪羽楼,再说了,婧姑娘都走了,我随意走走,应该没什么吧……”

花溪其实一直都等着阿婧离开,只有她离开了,自己才会真正被沈绛注意,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阿婧的一个影子,阿婧离开了,她便什么都不是。

沈绛眼神锋利,直直的望着花溪,让她感觉到一丝恐惧,“在雪羽楼这些时日,是我太惯着你了,不懂规矩了。”

他微微有些愤怒,本来就不愿意提及阿婧,现在花溪还这么的不明事理。

“我是不懂规矩,但也比婧姑娘那般的好!”

她又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跟婧姑娘相提并论?

“放肆……”

沈绛猛然一拍桌子,花溪才傲慢的俯身认错,那种狐媚的嘴脸,终于是渐渐地显现出来了。

“她再不济,也不用你来置喙,花溪,别让我把话说的太明白,你那日中毒的事情,别让我派人去查,你最好安分点!”

沈绛知道?

他知道那日花溪深中钩颜的事情?

那为何还要尹沧那般对待阿婧,为了灭一灭她的气焰?

还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是否动摇?

在感情面前,难道任何的一切,都是算计吗?

“楼主,事情查清楚了。”

司苒突然出现在天心楼,附身向着沈绛禀报事情,看着在场的花溪,莫名的觉得憎恶。

“回去好好闭门思过,记住你只是个雪羽楼弟子,想要阿婧的位置,别太痴心!”

沈绛把话说得那么绝情,就像曾经对花溪那般的宠溺都是虚假,都是错误,都是故意为之一般,谁也不曾想到。

果然,阿婧离开了,花溪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是。

阿婧在的时候,他还能以为她眼睛长得像阿婧,宠幸于她;但是阿婧离开了,那种抓得住摸不着的感觉消失了,就对花溪不在感兴趣了。

这个天心楼,也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她在哪儿……”

沈绛派司苒查的事情应该是有起色了,神情激动的问起他,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在等。

“那日幻花宫,婧姑娘被洛一吟困在宫中,是……是萧庄主出手解的围,现在,人应该是在,绿云山庄。”

提到绿云山庄,沈绛的神色立马就变了,若是阿婧被困在幻花宫或者是掩陵,他还可以拼尽全力,奋力救她出来。

但是既然是萧晗筝带走了她,就证明是阿婧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回去的。

既然已经是心甘情愿,又有谁能再把她劝回来呢?

想必那天阿婧对沈天楠说的话,并没有对沈绛说。

那样的信誓旦旦,那样违背承诺,那样放弃誓言,就算是紫薇凤星,那也是无可救赎的原谅,阿婧承担不起,她绝对是不能离开的。

“绿云山庄……”

“楼主,绿云山庄庄主萧晗筝,正是雪羽楼萧氏旧族的后代,婧姑娘恐怕是……”

凶多吉少?

不会的。

不过沈绛今日倒是第一次听说,萧晗筝是萧氏旧族的后人。

或许在幻花宫萧晗筝没有出手,自己也不会暴露,但是阿婧毕 竟是她徒弟,不可能会因为害怕暴露而放弃自己徒弟的性命不顾。

就算是雪羽楼知道了萧氏旧族的事情又如何?

难道还会像当初朱雀大街那般的屠戮?

现在若是屠戮了绿云山,阿婧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令三护法好好准备,预前往绿云山,寻得阿婧回楼!”

司苒俯身复命,起身缓缓离开天心楼,现在楼中,又只剩下沈绛一个人了。

重重纱幔悬挂在房梁上,朦朦胧胧的感觉,就像是飘飘欲仙,但是现在这种令人陶醉的地方,已经失去什么了,那把琴,也已经失去它的主人了。

就像现在的泪一样,滴滴滑落,没有规则,人生岂能自己掌握?

想人间婆娑,全无着落;看万般红紫,过眼成灰。

回到绿云山庄之后,的确不像是之前那般事物繁琐,倒有点百无聊赖了,显现的有些无趣。

整日里都是看着师兄师姐训练弟子的场景,重温了陌渊她带领着杀手的日子,真的是很像。

重新做回自己,做回息婧宸,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曾经那般爱慕的名利,那般在乎的面子,现在在她眼里已经什么都不值得了,她只想做回她自己。

就连当初她为了名利,甚至对自己的哥哥锋芒相向,现在想想,竟然有一丝悔意。

不过,拜月教,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幢幢重影,阿婧一个人徘徊在后山的苜芷林里,进入的夏日,对绿云山便是清凉之感,没有任何酷暑的感觉,倒是很凉爽。

“小媚……”

又是这个声音,不听不断的在苜芷林中间回响,阿婧就像是一个被困在林中的人一般,周围的树木,都像是包围她的利器。

寻觅着声音的朝向,阿婧向着西方激发出了一只银钗,但是不在片刻,那只银钗便折返而回,插在了阿婧身旁的树上。

戾气横空,纵横凌厉树木上的额叶子都被震得连连坠落,而那些树叶犹如闪电般交错一样,被人在幕后控制着走向。

阿婧下意识抚住袖间的白练,如同流行,瞬忽来去,空灵不可方物,不敢有刹那的停顿。

白练就像是盘蛇一样的朝着西方的空洞之处袭击而去,阿婧旋身飞空,以幻空念力之术寻找着来者的踪迹。

但是,无可寻觅。

“小媚……”

又是一声,阿婧莫名的有些惧怕了,拜月教的巫蛊术法她不是没见过,为什么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有着盂兰盆节恐怖祭祀的画面,有着那种可怖而又奇妙诡谲的图案画像,有着不可描述的莲花灯,有着她记忆中从来没出现的一切,一切…… 像是有人握住了她的白练,狠狠地将她从幻空之中扯了出来,朝着自己的方向。

整个人被围绕在白练当中,就像是自己快要被白练束缚的感觉。

平常人不可随便练习幻空念力,就连阿婧这般武功鼎力的人,在拜月教术士面前使用幻空念力之术,那就只有被他们控制的下场。

阿婧完全被缠绕在自己的白练当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着蓝衣斗篷的人,但是隐隐之间,那人又消失不见,甚是诡谲啊。

“小媚,跟我回去吧……”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见人,难道阁下的拜月教,就是这般强迫的吗?”

白练像是被施了咒术,尽数都缠绕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束缚在那个刚刚被插入簪子的树上,挣脱不开。

“婧姑娘,你可还记得我——”

树林之中,走出来一个人,揭下斗篷,露出熟悉的面孔。

“是……是你……”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阿婧有这般恐怖的表情,她竟然会觉得可怕。

“看来婧姑娘还是没有忘了我啊,不知道当日在灵鹫山一别,婧姑娘可有认真考虑过我在潮城跟你说的话!”

说着说着,他拔下树上的银簪,又将它轻轻的簪回阿婧的发髻之上。

按照辈分来说,什澈应该算是她的叔叔了,这种柔情,也只有长辈才能做得出来了。

况且阿婧小的时候,最喜欢要什澈抱着她,抱着她去圣湖玩耍,那个时候的阿婧,非常的喜欢圣湖边上常开不败的曼珠沙华。

“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吸引,竟然能让你堂堂左使,临驾中原。”

“自然是为了你,婧姑娘当初在雪羽楼,顾忌着雪羽楼人中之龙的名声不好与我们拜月教来往,但是现在你离开雪羽楼,是不是就该好好考虑一下,拜月教的事情了?”

“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阴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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