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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零四(1/2)

等皇帝歇下以后,两位王爷从养心殿出来,却见九皇子披头散发的冲入,用孩童般天真的语气嚷着要父皇,又围着三王爷直叫哥哥,神态万般依恋。

几名宫人慌里慌张的紧跟其后。

“他怎么出来了?”

五王爷冷声质问。

“回王爷,九皇子本来在花园中躲猫猫,趁奴才们不备便跑出来了,还请两位王爷恕罪。”

宫人跪下磕头。

五王爷还欲斥责,却听里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让小九进来吧。”

人在病重的时候总是特别感性,老皇帝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九皇子得了痴傻之症,与他正是同病相怜,以前那些糟心事,而今一想竟全都释怀了。

五王爷嗤笑,摆摆手让高河把人带走。

九皇子一边欢快的叫着父皇,一边小跑着奔进养心殿。

“把这几个玩忽职守的奴才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王爷指着几名宫人下令。

殿外的侍卫立即冲进来将一干人等带下。

两王信步前行,出了养心殿的地界方徐徐开口。

“老三,你得偿所愿了。”

“你不也是?”

三王爷瞥他一眼,脸上丝毫不见即将登顶的兴奋与期待。

于他而言,这帝位不过是囊中之物。

“没错,我也得偿所愿了,该得的,我全都得了,倘若再灭了蛮夷,当真是死而无憾,哈哈哈!”

五王爷仰首大笑,话中隐藏的深意令三王爷平静如水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

眼前这人策划了整个和亲事件,用一枚小小的棋子布下了一个覆灭西夷乃至羌族、东夷、蒙古部落的杀局,凭自己一根筋的脑袋,还是少招惹为妙。

思及此处,五王爷立马收敛起灿烂的笑容,转移话题,“容皇贵妃哪怕被禁足了也不老实,趁老头子病重把那-贱-种弄出来博取同情呢。

别说,这招还挺好使的,没准儿再过几日,那母子两个就能恢复自由了。

还记得你我母妃是如何被害得吗?

还记得咱两幼时许下的誓言吗?

等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他两还活着!”

三王爷冷冷一笑,“为何一定要他们死?

我宁愿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活得长长久久。”

五王爷深深睇他一眼,嗤笑道,“世人都说晋亲王仁厚,真是被骗得好惨!

你若仁厚,我岂不是菩萨下凡?”

被老三‘温和’的目光瞅的头皮发麻,他立马又转移话题,“哎你说,那贱-种-是真疯还是假疯?”

“真也好假也罢,随他去吧。”

三王爷笑得阴寒无比。

五王爷摸了摸直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果断告辞,“我还要召集将士讨论西征事宜,这便走了。

你的登基大典想来是无法得见,在这里先给你道贺。”

略一拱手,他大步离开。

“老五,把环儿给我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倘若他没回,你也不用再来见我。”

三王爷一字一句警告。

五王爷走得更快,沉声道,“倘若他回不来,我就化作一杯黄土陪他。”

忽然觉得这话很不吉利,他气急败坏的转身,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呸!

方才那话做不得数!

你他娘的别乱说!

凭环儿高绝的武艺,能杀他的人这辈子还没出生呢!”

他不耐烦的挥袖,匆匆离开。

因战事告急,五王爷不敢耽误,翌日便召集大军朝边关进发。

三王爷亲自来到城门口相送。

所有士兵都昂首仰望大庆下一位君主,聆听他掷地有声的鼓励和训诫,唯独五王爷身边一员小将,至始至终没有抬头。

“出发吧。”

已无话可说的三王爷挥了挥衣袖。

等军队浩浩荡荡走远,他喟然长叹,“环儿真是好狠的心,临走也未曾看本王一眼,呵……”

颓唐的低笑从喉间溢出,将口腔染上一层浓浓的苦味。

王子腾本以为女儿被西夷杀害,皇上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然而不过一夜,大庆就风云变幻。

五王爷西征,皇帝禅位,而原先信誓旦旦需要自己相助的三王爷却好似忘了自己的存在,只派人送来些赏赐以示体恤,再无他话。

他这才慌起来,四处托人求告终是不得其法,不过半月便老了十岁不止。

方氏整日以泪洗面,身体也渐渐垮了。

因大庆正遭受战火侵扰,安琳公主被西夷迫害而死,皇帝又重病在床,三王爷一力主张精简继位大典,只在金銮殿上接受众位大臣叩拜,定尊号为证圣,加开恩科,大赦天下,这便散了。

关押在监牢中的王夫人和王熙凤也在大赦之列,出来后看见老态龙钟的贾母,当即跪下给她磕头,黑乎乎的脸上被泪水冲出两道沟痕。

两人欢天喜地的下了马车,却发现眼前矗立的不是富丽堂皇的贾府,而是一座破败的小院,里面没有雕梁画栋,没有仆役成群,没有热汤沐浴,没有精致饭食,只有布满青苔的泥地和充满霉烂气息的耳房,巨大的心理落差令她们当场失态。

“老祖宗,咱们怎能住在这种地方?”

王夫人尖利的诘问。

探春木着脸扶贾母坐下,低声道,“荣国府已被查封,因太太盗卖祭田的事,宁国府和族人皆不肯收留,更不肯支应财物,不住这里,还能住在哪里?”

“大房呢?

贾赦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王夫人声音拔得更高。

“大房一家下江南投靠贾琏去了,没个三五年回不来。

就是回来了,恐也不会理会咱们。”

贾母拭去眼角的泪水,将一封书信朝瑟缩着身子的王熙凤抛去,“这是贾琏寄给你的休书,拿上它回你王家去吧!”

王熙凤盯着飘落地面的休书,硬是不肯上前捡取,只跪下磕头,默默流泪。

她名声坏成那样,父母怎会容她?

就是父母容她,未出嫁的姐妹又怎会容她?

天下之大,竟无她立足之地。

王夫人却被点醒了,摇头道,“我怎能住在这种地方!

我哥哥可是一等忠勇公王子腾,我得回王家去……”

贾母不待她说完便冷笑起来,“一等忠勇公?

不过得个好听的名头罢了,手里实权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三王爷,不,证圣帝登基时接见了所有重臣,唯独不肯接见王子腾。

而今的勋贵们,谁个不知道王子腾要失势了!

也不想想证圣帝之前是何等风光霁月、品德高洁的人物,如何能够容忍家声如此乌糟的官员入朝?

说不定什么时候,连他身上的爵位也要捋了去。

还有,多亏了你,你那侄女儿非但当不成皇后,还被送去西夷和亲,刚到边关,就被胡人暗杀了,开膛破肚,血流满地,死相万般凄惨。

你那好哥哥跟好嫂嫂,而今见了你一定欢喜极了,欢喜的恨不能啖你的肉,啃你的骨呢!”

“怎,怎会?”

王夫人听了这话瘫软在地,似想到什么急急开口,“三王爷登基,那元春呢?

元春眼下是皇妃了吧?

咱们可以去求她啊!”

说到元春,贾母终于憋不住满腔怒火,举起拐杖狠狠捶打王夫人,“你还有脸说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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