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chapter72(2/4)
他很听话,轻轻倚着她,重心偏去她身上,她力气不大,却用力拖着,两人的手紧紧握缠,一步一步,走到椅子边。
她仍旧抱着他,仿佛他是易碎品。
小心翼翼扶他坐下时,两人的脸轻蹭而过,他柔软的鼻息从她脸颊掠过,痒痒的,很生动。
她心里温暖,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此刻,他是苍白的,却更显脸庞清秀。
坐好了,才轻声道:“另外,你对许莫的描述很奇怪。
你说他一开始没认出你,后来走投无路,挖掘出当年的事,以此威胁你。”
甄意一听言格这么说,也就明白了,不禁佩服他的细致入微:“这种描述,听着像他和当年的事情没关系似的,他非常客观地在威胁安瑶。”
安瑶愣了一秒,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我当时真恨他,一面拿当初的事要挟我,一面却毫无愧色,毫不相干。
简直无耻。”
听安瑶这么说,言格更确定,沉默了片刻,道:“安瑶,许莫没撒谎,他是真的不记得你了。”
“什么?”
“许莫说要曝光当年的事,以及你的婚讯和未婚夫,你最担心的其实是伤到言栩。
许莫的要挟,句句正中要害。
你有没有想过,许莫他有妄想症,连自己的日常都难自理。
虽然他在医学上自学到了非常高的阶段,但他在犯罪上其实并不缜密,一开始行动完美,越往后疏漏越多。
他只想粗暴地绑架换心,并没有那个心思来给你施加精神压力。
且他和你的生活没有交集,且你本身并不外露,他哪里会如此清楚你的心理弱点?”
安瑶惊诧:“你的意思是?”
甄意瞬间反应过来:“和安瑶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淮如嫌疑比较大吗?
照你这么说,淮如难道不是人质,是共犯?”
言格道:“没有摄像头拍到淮如被劫持的画面,只有一个保安的目击。”
甄意脑子转得飞快,补充:“许莫一开始已经绑架了婴儿和安瑶,这本就很难控制。
如果淮如是来干扰的,他完全可以直接把她打晕扔在原地。
可他把她也绑上车,一个人控制三个,这风险太大了。”
“对。”
言格说,“即使他带着非法枪支,从心理上,他也不会想一人控制三人。”
安瑶回想:“淮如上车后,许莫拿枪抵着她,一直都是她在开车。”
“你们也没有绑在一起,你在玻璃屋里,她在外边。
一直拿帘子隔着,后来甄意来了,帘子才拉开,对吧?”
安瑶脸色苍白:“是这样。
我以为淮如也是许莫眼里的心脏。
我说婴儿的心脏太小,许莫放弃了婴儿。
然后听见淮如对他说,男人的心会更好。
没想,后来他真就重新出去绑人了。”
甄意摇头,脸色凝重:“我不肯杀林警官的时候,许莫说会杀了我,取走我的心。
可见他对男人女人的心一视同仁。
他并非因为淮如说男人的心脏更强才不杀淮如。
很可能因为,淮如是他的同犯。”
她越说语速越快:“许莫的角色分工非常清楚,你是医生,我是护士,而他说,淮如是他的人质。
就是如果发生意外后,他可以顺利从警方面前逃脱的盾牌。”
“可现在许莫死了,死无对证。
我们只有推测,没有证据。”
安瑶蹙眉, “而且我不明白,淮如她为什么要杀我?
虽然我和她关系恶化,我怀疑她害了许茜,但我对她无法造成威胁。”
言格凝着浓眉,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安瑶的微表情......
他抬眸瞥她一眼,想起那晚她烧掉的纸张。
他早就在想,如果只是自卫,如果只是意外拖言栩下水,母亲虽会怨恨,安瑶虽是自愿去自首,母亲也不至于放任她去,看着言栩伤心。
可,想起言栩说的那句话,不要分析安瑶。
或许,关于她的有些事情,不需要弄得那么清楚。
目前,还是想想和许莫有关的一切。
淮如是搞生物化学的;许莫给他喝的药是......
淮生是药罐子,还有日常的特殊疗养;淮如在研究所工作,工资微薄;可据甄意讲,淮生对徐俏出手阔绰......
他清淡道:“或许,她不是想杀你,而是想杀许莫。”
“她清楚你的心理,便想借你的手杀掉许莫。”
安瑶微愕。
“为什么?
同伙之间闹矛盾了?”
“大概。”
言格说,“甄意,等见到司瑰,你可以建议她查一下淮如的银行账户。
我怀疑她非法贩卖精神药物赚钱。”
“......”
她好几秒没说话,言格回头看她,见她咬着唇,双手紧紧攥着膝盖,在轻轻发抖。
“甄意,”
他轻声唤她,“怎么了?”
甄意努力想扯扯嘴角,笑出来却很难看:“言格,林警官的死,我虽然埋怨淮如,但不恨她;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生命去杀人,但也没有要求其他人像我一样。
毕竟,很多人都会像淮如一样选择保自己的命。
但是......”
她声音轻颤, “如果……”
她才一张口,眼泪就漫上眼眶,“如果淮如真的是许莫的同伙。
那,她就是蓄意杀死林警官的。
如果是这样,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言格不言,他知道,林警官在她眼前的惨死,已经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了。
他的手伸过来,覆上她的,柔软的病号服袖口轻轻蹭在她手背上。
她抬头。
他在病中的容颜,苍白虚弱,眼窝深陷,眸子却清隽有神,在给她力量: “作为证人,好好和尹检控官合作。
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把真凶绳之于法。”
甄意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点点头。
“言栩的案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言格问。
甄意原本要替言栩打误杀罪,可言格醒来后告诉她,言栩说许莫“又湿又冷”
,他怀疑,言栩推许莫如水时,他真的已经死了。
提起言栩的案子,她稍稍犹疑:“有点儿难办,但我正在努力找证据。”
他淡淡道:“别太有压力。
尽力就好。”
甄意轻轻“嗯”
一声,又问,“到时,你父亲代表言栩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