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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3/4)

青松已经下班了,又五分钟后,关越也离开了办公室,来到饮水机后,把一杯咖啡放在桌上,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按着天和的椅背,在他身边看他打开手写板,飞快地改公式。

“这个常量我认识。”

关越一指屏幕上,又低头看天和,“如果你不介意”

天和完全没注意到他来了,抬头时险些与他亲上,吓了一跳道“哎别吓我”

天和避开关越些许,拉开一个安全距离,恼火地说“关总,这个动作太不合适了你既打断了我的思路,更不像一名ceo做的事”

关越也意识到自己对天和无意识地越界了,只得转身离开。

普罗“需要做检索对比么”

天和恢复思路,还好没忘,只用了十分钟时间便修改了所有的公式,字符于屏幕上,犹如在魔术师的手下消失,浮现,重新排列。

天和“不需要,跑一次看看,我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修改。”

天和紧张地看着屏幕,普罗开始介入,协助计算模型的重新搭建。

普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紧张”

天和“是的,巴赫来一首,平均律,这是他的巅峰之作。”

巴赫的音乐里,普罗说“我只是想到,刚才关越朝你讲解的内容,应该尚不足以启发出你对引导公式的修改。”

天和“因为我想起了关越的硕士毕业论文,那个时候他对经济理论的研究,显然比现在更注重本质,现在的他太看重实用性了,反而失去了那种孜孜不倦的、只为探索真理与本质而生的知识分子气质”

确切地说,是今天下午与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两段时光融合的刹那,予以天和极大的启发,等待的时间里,他告诉了普罗那个听关越答辩的黄昏。

普罗“我更关心后来怎么样了。”

天和陷入了迷茫里“后来吗”

后来,天和听完关越的答辩内容,说“你也是个天才。”

关越洗过手,与天和在黄昏里离开牛津。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认可我。”

关越说,“哪怕说出崇拜的话,还是忍不住要使用也字。”

天和记得,那天关越的手很温暖,因为牵他之前,关越把手在怀里暖了一会儿。

第二天,关越起得很早,吻了天和并前去答辩。

天和睡醒来到牛津时,答辩刚轮到关越,天和便轻手轻脚,从大教室后门进去,关越上了台。

那一天的关越,简直光芒万丈,一敛嚣张气势,显得温文儒雅,唯有“王子”

能形容他。

结束后,教授带着助教,在与关越交谈,关越认真地听着,守规矩,有礼貌。

“答辩完了”

天和两手插在风衣兜里,问道,“没搞砸吧我刚来。”

关越“你没来”

天和遗憾地说“对不起,睡过头了。”

关越“那我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人,嗯,是幻觉了。”

天和笑了起来,说“你今天的状况不大好,傻乎乎的。”

“我猜是a。”

关越答道,“你的嘲讽再次失效。”

天和与关越牵着手,走在牛津里。

“那就把奖励提前给你吧。”

天和从风衣兜里取出表来,说,“世界上的最后一块。”

关越“”

关越难以置信地望向天和,天和带着笑,把罗杰杜比的“圆桌骑士”

戴在关越手上,这款表,世上只有二十八块。

两个月前,关越与天和去参加佳士得春拍,当时关越犹豫良久,还是没有让手下举牌,理由是这块表真的太贵了。

虽然出厂价只要两百万,但在拍卖会上几轮加价,已经成为了一件相当不划算的配饰。

最后天和想了很久,找到舅舅,请他出面,从一位奥地利的总务大臣手里买下了它,这块表花光了天和一整年的零花钱,以及他设计的好几个程序的买断专利费。

听说闻天岳在得知这件事时,当场就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对关越的仇恨值瞬间升高了五十万点。

“丑哭了,”

天和随口道,“简直就是在手上戴了个俄罗斯轮盘,真不知道你们对罗杰杜比的狂热都是从哪儿培养的不过你喜欢就好。”

天和正要转身,关越却道“等等。”

天和侧头,不解地看着关越,一如多年前他们初识之时般,带着那少不更事的天真。

天和的眼神清澄而闪亮,嘴角意味深长地勾着,像在搜肠刮肚,即将用几句玩笑话,来小小地损他一下。

“再叫我一声哥哥,就像小时候一样。”

关越说。

天和“不。”

关越“我是你的监护人。”

天和“我已经十九岁了,我不怕你,你还能揍我吗”

关越固执地看着天和,天和总是猜不透关越,觉得他脑子一定是被答辩教室的门夹了。

“不。”

天和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关越还在坚持。

天和也开始坚持,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他转身走了,关越却依旧站在原地,意思很明显,你不叫我就不动。

天和在一棵树下转过身。

“嗨,哥哥。”

天和一脸无聊地朝关越说。

这声喊就像声控开关,令关越朝他走过来。

“因为从今天开始,这个称谓就将变成”

天和却转身开始跑,关越喊道“等等听我说完你去哪儿”

天和飞跨,越过篱笆,惊起一群鸽子,关越沿着路绕过去,把他截住了,天和却抖开外套,像斗牛般一抖,与气势汹汹的关越错身,上了路边的校内共享自行车,唰地把车骑走了。

“别乱跑”

关越怒道,“你这个顽劣的小孩”

两人骑着自行车,穿过牛津,天和只朝刁钻古怪的地方钻,磕磕碰碰的,关越骑得比他更快,一阵风地冲过来,长腿一撑,像驭马一般来了个骑车漂移,截住天和。

天和差点撞在关越身上,还想跑,关越却不容抵抗地抓住了他,抱着他从山坡上侧滑,滑了下去。

天和一声大叫,关越搂着他,凑过来亲他。

天和抱着他的脖颈,与他在毕业季的阳光下亲吻。

分开时,关越注视着天和,仿佛一秒也舍不得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关越也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盒子,朝他打开,里面是一枚古旧的、镶了几块不规则宝石的金戒指。

天和“”

关越认真地说“对我来说,求婚是一件人生大事,还没想好要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朝你求婚。”

天和说“我就知道,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把这个顶针拿出来。”

关越把戒指戴在天和手上,说“你就把它当作订婚前的订婚,当作一个意向合同吧。”

天和笑了起来,这枚戒指已经很旧很旧了,是七十年前,关越奶奶持有的。

戒指上镶了一圈七枚碧玺石,因为关越的祖父母每在一起十年,爷爷就会把它拿去给匠人,在上面镶上一颗石头。

他在二十岁那年,花钱为一个在大饥荒里颠沛流离的十四岁女孩赎身,并送给她一枚黄金的小巧顶针,这个女孩进入关家,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直到第八个十年,他们才被生与死分开。

奶奶去世前,把这枚戒指从枯瘦的手指上艰难地褪下,递给了长孙关越,用意不言而喻。

天和见关越接过,只是简单地收起,并没有当着老人的面,交给自己的意思,于是便酸溜溜地嘲讽它是顶针,如今因为这个“订婚前的订婚”

,戒指终于到了他的手里。

“我还没攒够第一枚印花呢。”

天和拈起戒指,对着阳光端详。

关越指给天和看,他私底下找人在戒指上加了一枚钻石,自小时候相识的那一年起,如今已是第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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