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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玳瑁戒 装疯卖傻(2/3)

你给我说说。”

三保躬身道:“谢舅爷。”

语气不卑不亢,又微笑道:“那地儿说不清楚,我给舅爷画张图。”

说着入了房,三保扯得纸来,便草草几笔勾出城中地形,又标了名,云起道:“哟,你这字倒是漂亮,女孩儿似的,念过书?”

三保谦道:“小时爹教过点,进了王府,零零碎碎又跟王妃学了点。”

说毕一笑道:“舅爷晚上想出去走走?”

云起“嗯”

了声,道:“你不可跟着,也别给我姐说,约了人,自去转转。”

三保搬了张椅,看着门,云起便走了。

揽翠林……云起边走边看地图,北平酉时甫过,全城华灯初上,煞是繁华。

那路边又有老北平茶馆开着铺,说书的,弹唱的,天桥地下挑了五颜六色彩灯,映着贩子们的糖葫芦与面人,云起照着地图走了许久,却是被引到了北平最为繁华的地段。

这地儿有林?

云起一头雾水,四处张望。

“大爷,哎,问您……这揽翠林在哪儿呢……”

那路过老伯脸色尴尬,朝远处一努嘴,云起见那灯红酒绿间,对楼悬着一大招牌,上书三大字:“揽翠林。”

“……”

云起看直了眼,还未反应过来,倏然间瞳孔收缩,翻手亮出袖中蝉翼刀!

背后一人无声无息欺近前来,呼吸气息触及云起脖颈的瞬间,云起便疲惫松了口气,道:“老跋。”

一只手横着揽过,蒙住了云起双眼,另一手搂住了他的腰,拓跋锋从背后抱着云起,低下头,在他脖侧迷恋地亲了一口。

“师哥……”

云起忍着心酸道:“就知道是你。”

那蒙在眼上的手指修长温暖,纵是隔了这许多年,云起亦再熟悉不过。

然而拓跋锋沉默着,食指朝后轻划,变戏法般扯出一块黑布来,蒙住了云起的双眼。

“要做什么?”

云起有许多话想对拓跋锋说,不料他却来了这一手,紧接着,拓跋锋松了手,为他扯直衣领,一手揽着云起的腰,迈开步子,带着他朝前走去。

云起黑布条蒙着眼睛,辨不清方位,只听得出拓跋锋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师哥?”

云起狐疑道:“你不能说话么?

是那药的结果?”

“能。”

拓跋锋生硬地回答道。

云起放下心来,且看他搞什么玄虚。

花厅中丝竹声停,梁上悬的鹦鹉呱噪道: “贵客到——贵客到——”

拓跋锋站稳脚步,云起不安地侧过头,倚在拓跋锋肩上。

“大爷——”

“唔。”

拓跋锋一手将那上来迎的小倌推了个屁股墩,漠然道:“参军设的席在哪里。”

揽在云起腰上的手臂轻轻一紧,云起沉默不语,跟着拓跋锋上楼。

二楼叮叮咚咚,小倌展着清脆嗓子唱道: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尾音绕梁,渐不可闻。

一人洪亮声音大笑道。

“哟,朱兄弟来了!

来来来……”

二楼花厅设了数张矮茶几,每张矮几后俱有男人席地而坐,见拓跋锋来了,均大声招呼。

拓跋锋拥着云起入席,淡淡道:“来迟,自罚三杯。”

一人声音浑厚,笑道:“朱兄弟这可不地道,宿柳还带自家小厮来的?

该罚!”

云起坐下,拓跋锋仍一手抱着他不放,云起不自然地倚在拓跋锋左身,只听拓跋锋道:“头次来,带云儿出门玩,见识见识。”

这是什么地方?

便是揽翠林?

是嫖小倌的楼?

云起心念电转,想了无数问题,拓跋锋带自己来做什么?

探听情报?

对面那几人是谁?

若所猜没错…… 果然席间有人道:“王参军,您老近来可是忙得很呐,接钦差,办公文,怎有空摆花酒来了?”

那浑厚声音答道:“互通有无,互通有无!”

唱曲儿那小倌退了,顺手拢上花厅的门,众人纷纷敬酒,彼此喧哗,云起辨出厅内有八人。

王参军开口便道:“张老于京远道而来,前任布政使告老还乡,新皇登基,燕王那日归来便染上了疯病,只怕这次张老是奉圣上之命而来,你们说说,这该怎么办啊。”

说着又怀疑地打量云起一眼,脸色微有不快,显是对拓跋锋带了人来心下不满。

拓跋锋端起酒杯,喂云起喝了口,自己再就着杯子将残酒喝了,漠然道:“张老如何说?”

席间有人放下酒杯,便道:“那日张老从王府归来,便召了谢贵大人,于房中密谈了数个时辰,后到书房,提笔写了封信,要回京呈予圣上。”

云起微微一动,侧伏于拓跋锋怀里,仿佛有点不安,拓跋锋抬起左手,在云起头上安抚地摸了摸。

众人饶有趣味端详云起片刻,王参军朝那人问道:“谈的什么,可曾听见?

写的信,可曾看见?”

另一人道:“小人在一旁伺候笔墨,见张老将那信撕了写,写了撕……可惜小人不识字……”

云起听到那句“不识字”

,终于想通透了,与席数人,上到参军,下到小兵,都是朱棣安排在布政使府里,麾下的桩子。

朱棣装疯,不便出门,王府中派出的联系人便是拓跋锋,见拓跋锋轻车熟路,像是与这几人相识已久。

云起脸色凝重,颊上带着一丝酒劲的淡红,拓跋锋低头看着云起,伸指去捏他脸颊,不自觉地微笑道:“信何时送出去?”

一人答道:“封信那会儿交了给我,着我连夜派人送回京城……”

云起心下凛然,料想此人在布政使府内身居要职。

果然王参军朝那人道:“李大人可曾见那信上写的何话?”

姓李男子嘿嘿一笑,喝了口酒,慢条斯理道:“信中大意是:王爷确实疯了,请圣上裁决。”

拓跋锋沉吟片刻,而后道:“信使出城了?”

李大人悠然道:“自然未曾,朱兄弟怎说?”

拓跋锋道:“夜半令其出城,派个弃卒去。”

李大人不答,料是点了点头。

王参军又道:“府上如何作想?

一味拖延,并非长久之计,凡事谋定而后动……”

李大人咳了一声。

数人醒悟过来,拓跋锋怀中还抱着一人,那人可是与这组织毫无关系,拓跋锋知道情报已透露足,便淡淡道:“公事到此为止,各位大人请作乐罢。”

一人道:“且慢,朱兄弟,你带来的这位小兄弟,当真是枕边人?”

拓跋锋正要搂着云起出席,一听这话,哂道:“枕边人?”

说毕眯起双眼,目中透出锐利神色。

那人冷冷道:“怎看怎不像。

两位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儿?”

拓跋锋淡然道:“不像?

你们唤小倌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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