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病(3/4)
他哭笑不得地走过去,蹲在锅外,扶着锅沿,一言不发。
叶蓁蓁感觉到有人走近,知道是纪无咎。
她把一条浴巾抖开,让它浮在水面上,遮住身体。
水汽扑面。
纪无咎的目光掠过叶蓁蓁的肩头,看着她锁骨上挂着的水珠,再往下,虽有浴巾遮着,然而她胸前的盛景,却是不能完全遮住的。
纪无咎的喉头紧了紧,他掬起一把她的黑发,轻轻揉着,问道:“蓁蓁,你不与我行房,是不是因为我……碰过太多女子?”
叶蓁蓁身体一僵。
这种事情,隐秘中又透着些许羞耻,让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开口。
纪无咎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蓁蓁,我可是许久未碰过女人了。”
“难怪他们都说你是断袖。”
纪无咎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她的肩头上。
听到叶蓁蓁的轻哼,他便收了力道,只用牙齿轻轻摩擦着她潮湿光滑的肌肤,像是刚长出乳齿的幼兽,小心地用软牙探索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
“别闹了,好痒。”
叶蓁蓁咯咯笑道。
纪无咎便收回牙齿,一边伸出舌尖轻轻舔着那浅浅的齿痕,一边含混说道:“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成寡妇了,”
叶蓁蓁笑道,“现在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
纪无咎站在外面被凉风一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蓁蓁既然嫌弃他不干净,那他便每天在她面前干净一番,总归会有效果吧?
纪无咎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低头掩着嘴角微笑,两眼放光地盯着地面,这副表情搁在他脸上简直像是中了什么邪祟。
王有才在一旁看得直抽嘴角。
第二天,叶蓁蓁再想洗澡时,发现纪无咎蹲在了她的锅里。
叶蓁蓁很不满意,感觉自己的领土被侵犯了:“我要洗澡。”
纪无咎像是长在了锅里,老神在在地看着她:“我们洗鸳鸯浴吧?”
“不好。”
锅虽然大,但容纳两个人就显得拥挤了。
“要么一起洗,要么你看着我洗。”
纪无咎抛出另一个选择。
他本以为叶蓁蓁会害羞或是拒绝,却没想到她略一犹豫,便搬了把椅子放在铁锅前。
向外面喊王有才提水之后,她回来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做好围观的准备。
王有才领着几个人提着好几大桶热水,一进门,看到纪无咎站在锅外,叶蓁蓁坐在锅前,两个人一个神色飘忽一个面容淡定,心中实在猜不出这帝后二人又想玩什么新花样,于是迅速打点妥当,便领着人匆匆离开,走的时候仔细关好了门。
顶着叶蓁蓁直白的目光,纪无咎突然觉得压力好大。
他垂下眼睛,看着热气腾腾的水面上浮着的几把干艾草,那是王有才特地放进去的,据说有祛除邪祟的功效。
看来他大概真的中邪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决定?
纪无咎摸了摸鼻子,有点局促,这种局促在他面对朝堂上大臣们的唇枪舌剑时都不曾有过,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他竟然紧张得不敢看叶蓁蓁。
“你怎么不脱衣服?”
叶蓁蓁好心提醒他。
这到底是谁调戏谁啊…… 纪无咎深吸一口气,心一横,迅速脱掉衣服,踏进锅里。
锅里头垫着一块石板,锅的四壁十分光滑,裸露的肌肤与之相触,细腻光滑的触感与浴桶有很大不同。
这种新奇的舒适感并没有让纪无咎的神经放松下来,他在叶蓁蓁的注视下,脸上迅速被热气蒸出一片浅浅的红色。
他坐在锅里,一动也不动,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你出去吧。”
“你害羞了?”
叶蓁蓁奇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安慰他。
纪无咎那种被调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他发现他根本不该以常理推断叶蓁蓁,寻常女子避之不及的事情,在她看来似乎很新奇,很值得一观。
奇怪的是他又不是没被女人看过身体,也不是没被女人伺候过洗澡,怎么现在就那么,那么……难为情呢?
其实叶蓁蓁并非只是觉得新奇,而是——纪无咎的身体确实挺好看的呀。
她没见过别的男人的身体,不知道该如何欣赏,但是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具,身材修长,骨肉均匀,皮肤光滑细腻。
他身体虽然白皙,但绝不瘦弱,薄厚适中的肌肉附在骨骼之上,线条流畅优美,又饱含着力量。
他的肌肤被热水浸泡之后,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水珠挂在其上,又像是清晨披着露珠的花瓣。
“果然是‘如花美眷’。”
叶蓁蓁由衷地赞叹。
纪无咎很想用脑袋撞锅沿,这四个字真的能用来形容男人吗?
叶蓁蓁且不管他黑到几乎和铁锅同色的脸,她的目光落在他形状优美的锁骨上,停了一下,缓慢向下滑落。
纪无咎只觉她的目光像是化作了一只轻柔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游走,那一瞬间,他很有一种捂胸的冲动。
于是他狠下心,硬着头皮撩水洗澡。
叶蓁蓁之后便一直安静地观看,一言不发。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这具身体就应该是他的,旁的人不能碰…… 折腾半天,纪无咎总算把澡洗完了,他穿好衣服去外面散了个步,回来时叶蓁蓁也已洗完,正躺在床上晾头发。
纪无咎走过去,倚在床上,用干毛巾帮她一缕一缕地擦着头发。
他突然说道:“蓁蓁,我洗干净了。”
叶蓁蓁坐起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了。”
他拉着她的手,又说:“我真的洗干净了。”
叶蓁蓁知道他意有所指,她有些好笑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纪无咎倒吸一口冷气。
身体相拥,发丝交缠。
温存之间,叶蓁蓁突然说道:“要不,你以后别让旁的人摸你了。”
纪无咎一下一下吻着她的眼睛:“我不让旁人摸,我只要你,只要你……”
叶蓁蓁便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第二天是上巳节,民间俗称“三月三”
。
纪无咎和叶蓁蓁一大早去了广宁城,围观广宁城的百姓祭祀高媒。
高媒是主管婚姻和生育的神,不同地方的祭祀礼节不同。
广宁城里外来人比较多,有不少是从南方流放到此处的,这些人带来了不同的习俗,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且自由的方式。
纪无咎拉着叶蓁蓁跟在人群之中点了把香,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怎么就念出“天灵灵地灵灵,把我的老婆治好行不行”
,鬼上身一般。
周围人纷纷自觉和他保持了距离,以他们两个为中心,空出了一个小圈。
上巳节也是女儿节,这一天是女孩儿们寻觅心上人的日子。
女子们用彩色的丝线打成络子,见到心仪的男子便送上去,男子若是对此女子亦有情意,就把此络子佩在腰上。
叶蓁蓁和纪无咎一起在热热闹闹的男女中穿行,分别收到不少五颜六色的络子,样式新奇,不拘一格。
叶蓁蓁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何意,因此收到好看的便挂在腰上,她挂一个,纪无咎便解一个,解到最后,干脆把她的络子全抢过来,拉着她去了另一条街。
这条街有不少商铺,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间别致的香料店。
纪无咎抬头看那牌匾,见到“香如故”
三个大字,不禁一愣。
正要走进去的叶蓁蓁看到他望着那牌匾出神,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一位故人。”
“哦?
那位故人现在何处?”
纪无咎叹了口气:“人如其名。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叶蓁蓁问道:“是个女人?”
纪无咎不答反问:“吃醋了?”
叶蓁蓁便不理他,独自走进香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