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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出宫(2/4)

若是这个消息走漏出去,别有用心之人先他一步找到她,怎么办?

外面不比皇宫。

在皇宫之中她可以横着走,可是到了市井之中,谁人识得她是皇后?

又有谁会忍着她,让着她,护着她?

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心眼又实,嘴巴又直,倘若被人盯上…… 纪无咎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霍然起身,朝外间喊道:“赵致诚!”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人闪进来,单膝跪在龙床前:“微臣在,皇上有何吩咐?”

“带着所有的暗卫和密探,出宫寻找皇后,每个时辰派人回来禀报一次。”

“遵旨。”

赵致诚闪身出去。

纪无咎又躺回到床上,大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半天,因神经始终绷着,他也不困。

冯有德进来唤纪无咎起身上朝时,看到他的面容憔悴,无精打采,便劝道:“皇上若是身上不适,今儿的早朝便免了吧,陛下的龙体要紧。”

纪无咎自己也无心上朝,但还是去皇极殿坐了一下,底下的大臣们也不知是听说了昨晚的事情还是接收到冯有德的眼神,总之非常默契地什么事情都没提,所以早朝很快便散了。

散朝之后,纪无咎接到暗卫来报,叶蓁蓁出了神武门便一路向北,并未回叶家。

且她中途乔装之后,便失了行踪。

赵致诚已让人描了画像,严查京城各门。

一路向北?

没有回叶家?

纪无咎一边思索着这两句话,去了慈宁宫。

他告诉太后说叶蓁蓁突然染病,不能给她请安,其他妃嫔近期也用不着去坤宁宫请安了。

“你还想糊弄哀家,她分明是已逃出皇宫!”

纪无咎暂时没精力理会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消息,只是答道:“她并非出逃,而是带了朕的口谕。”

太后怒道:“如此顽劣,皇上不说治罪,竟然还为她开脱?”

“母后,朕今日心情不佳,便不和您绕圈子了。

朕只有一句话,倘若有人趁此机会对皇后不利,朕决不轻饶。”

赵致诚回复的情报里说,整个京城各门都未见皇后出城。

纪无咎这时候已彻底冷静下来,思路也清晰了。

他只愤怒于叶蓁蓁对他的糊弄与绝情,却没有去想最关键的一点: 叶蓁蓁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险出宫?

有什么事情是她十分想做,而且还只能出宫去做的?

打仗。

所以她肯定还是出了城。

城门的看守之所以没发现她,大概是因为她乔装得太好。

“不用找了,她应是已经随着军队北上。”

纪无咎对赵致诚说。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一时兴起给了她虎头令,可是谁又能料到她胆大如此。

跪在地上的赵致诚心头一松:“皇上,是否需要微臣带人去军营迎回皇后娘娘?”

“不用了。

这次,朕要亲自捉她。”

在离开京城之前,纪无咎要给叶修名和方秀清留份密旨,让他们俩全权处理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的军国大事。

除此之外,他还得选个储君候选人,以防万一,至少能保证叶修名和方秀清不会追着来把他“押”

回京城。

储君这个问题实在令人头痛,前面说过,皇室一脉子嗣单薄,纪无咎更是他爹的独苗。

前几代里,皇帝每每多生几个儿子,便总要发生夺嫡之争,闹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一个。

纪无咎他爹当年就是干掉亲哥哥之后上位的。

因此纪无咎翻遍了族谱,只找到一个稍微近一些的偏支子弟。

此人是明弟的第五代玄孙,真论起来算是纪无咎的叔叔辈。

经过先祖几辈的不懈折腾,这人已完全家道中落。

他也一直是单传,四十多岁了还未娶妻,眼看着就要绝后。

现如今他以走街串巷磨剪子磨刀为营生,勉强糊口。

纪无咎思量再三,认为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让个磨剪子磨刀的当了皇帝,那帮言官怕是要把他的尸骨挖出来骂的。

于是他大笔一挥,干脆选定了黎阳公主的儿子谭寄为储君备选人。

一旦他纪无咎出个意外,谭寄就要被勒令改姓纪,过继给纪无咎他爹当儿子。

黎阳公主是他姑姑,因此这个谭寄是他正儿八经的表哥,这样做也不算过分。

而且让谭寄继承大统还有个好处:这个人脑子很笨,笨到扶不起来,他爹当年得了疯病不知所终,只有黎阳公主守着他,靠着皇室每年那点接济过活。

所以谭寄在朝中没什么势力,倘若当了皇帝,也只是个傀儡,唯一作用就是保住那点皇室血脉。

有叶氏和方秀清的操持,大齐国运应该会安然无恙。

所以说,虽然他纪无咎无比讨厌叶氏,但关键时刻能倚仗的,还是叶氏。

以上,纪无咎觉得其实都只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等收拾完那帮蛮夷,把叶蓁蓁的病治好,他和她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怎么就想到和叶蓁蓁生孩子这上面去了呢?

纪无咎稍稍有些别扭,他不是应该还在生她的气吗?

纪无咎离开京城的第二天,这份密旨才到内阁。

叶修名和方秀清当场气了个半死,然而木已成舟,他们俩也不能做得太绝,怕引起纪无咎的反感,反而坏事。

叶修名回到家,骂了几句小浑蛋,便进了自己收藏宝贝的私库,翻出一件宝甲来。

宝甲是纯白色的,触手光滑冰凉,柔韧结实。

这东西名字叫作“蚕衣”

,很普通的名字,但是有着极为不普通的功能:刀枪不入。

它虽名蚕衣,却不是用蚕丝织就的,而是一种产于云南密林中的蜘蛛丝。

那种蜘蛛数量稀少,身带剧毒,它吐出来的丝坚韧无比,一根丝能吊起来一头羊。

当地一个奇人,收集这种蜘蛛丝用了几十年,终于织就了这么一件宝甲,后来辗转到了叶修名的手里。

现在,叶修名少不得要把它拿出来给纪无咎了。

无论如何,这小浑蛋的性命最是要紧,比全天下任何一件宝贝都要金贵。

当天夜里,叶修名便派人日夜兼程追赶纪无咎,争取最快把蚕衣送到他手里。

且说这边,纪无咎一行人骑的都是千里良驹,追了三天,总算追上了三大营的主力军队。

见到谈凤祥,他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他最近可有人持着虎头令进入军中。

这事儿谈凤祥还真不清楚。

虎头令这东西,因为涉及皇帝,所以见过的人也都嘴巴严,不会乱说。

但是见纪无咎急得快要吃人的模样,他也不敢懈怠,赶紧让人传下去一层层地细问。

纪无咎又钦点了陆离来回话,结果陆离一脸茫然,不似作伪。

他担心之余又有些安心:蓁蓁没有来找陆离。

过了两个时辰,一个神机营管弹药的守备被人带过来回话,说确实有人带着虎头令视察神机营。

纪无咎一听就精神了:“此人现在何处?”

守备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人是何身份,但见连谈总兵都对他态度恭谨,便有了分寸,恭敬答道:“甄将军只在军中待了两天,取了些火药和钢珠,便离去了。”

“甄将军?”

“对,他自称姓甄,是皇上钦封的武德将军,大名叫作甄威猛。”

看来应是她无疑了。

纪无咎的嘴角抽了抽,又问道:“她何时到来,又是何时离开?”

“甄将军于大军拔营当日便来了,是末将接待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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