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波(3/5)
他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还是痒。
叶蓁蓁犹自不知,手下挠得更欢了。
纪无咎只得一把扣住她的手。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抓着她的手放到她自己的腿上,叶蓁蓁用力地抓了几下,最终安静了,眉头舒展,沉沉睡去。
果然是腿上痒,挠错了。
纪无咎哭笑不得。
他重又闭上眼睛,然而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体内的血液似乎热了起来,叫嚣着想要沸腾。
虽然腿上的手已经离开,然而那里被抚摸的感觉却残存下来,挥之不去。
如果方才她的手再往上移一寸…… 这个古怪的念头一旦出现,便无法再镇压下去。
纪无咎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却无法不去想。
若是她的手再往上移一寸,便会碰到…… 感觉到自己身体明显的变化,纪无咎再次哭笑不得。
他自成人起,在房事上从来都是既不压抑也不放纵,这种事情就和吃饭一样,饿了就去吃,吃个八分饱便好。
所以他鲜有欲求不满的时候,现在被人摸一下腿就起这么大反应,他自己也觉得十分意外。
当然,之前也没人主动摸过他。
深呼一口气,纪无咎试图平静下来。
再理智的男人,当他身上的血液呼啸着往下半身奔时,指挥他行动的那根弦也就往下转移了。
纪无咎即便自制力再强,他也是个男人。
此时他目光一暗,再次看向身边的叶蓁蓁。
某人依然睡得香甜,还咂了咂嘴。
纪无咎坐起身,伸手探向她颈后,在她的安眠穴上用力按了几下。
虽然头天晚上失眠,但纪无咎一早起来时依然神清气爽。
冯有德瞧着,皇上今日的脸色倒是比前几天都好了些,不虚不燥,想必是这些日子的食补起了作用。
兴许是安眠穴上被按的那几下还有些余威,所以纪无咎起床的动静没有吵醒叶蓁蓁,素月想要叫醒她,纪无咎挥了挥手,让素月轻轻放下床帐。
纪无咎精神不错,但是一想到昨晚做的事情,又感到无所适从。
这种纠结从坤宁宫一路持续到皇极殿,最终被叶修名和方秀清给打断了。
纪无咎坐在宽大的龙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俩大学士各自撸袖子亲自上,吵架。
这俩一个内阁首辅、一个内阁次辅,可以说是这天底下除了纪无咎之外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现在这两个位极人臣的老家伙一点也不矜持,情绪激动,言辞激烈,话里话外刀光剑影,周围的人不敢参加这种级别的吵架,也不敢劝,纷纷沉默地看着纪无咎。
纪无咎也在看热闹。
他们吵架的由头还是修水库的工程。
叶沐芳已经出发去了山东,刚一到山东就遇到困难,叶修名一口咬定是方秀清动了手脚,所以告到御前,暗指方秀清挟私报复,置黎民社稷于不顾,并且强烈建议纪无咎修改计划。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方秀清都不可能承认。
所以他一边反驳,一边指责叶修名血口喷人、欺瞒皇上、违抗圣命。
看来双方给对方扣帽子的本领都很大。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并不严重。
但叶修名一来想表明态度,让方秀清不敢做得太过,二来也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所以就打算多在纪无咎面前提一提,哪怕提十件事情他能答应一件,也十分划算。
纪无咎看够了,把两个老家伙分别安慰了一番,然后又下了一道圣旨:给叶沐芳再拨一笔钱。
他虽然讨厌叶氏,但也绝不喜欢为了私人党争而耽误大事的做法。
无论如何,这项工程进展得越快越好,方秀清可以使绊子,可也要注意分寸,不能拖延工程进度。
所以纪无咎此举是明摆着给方秀清套了个圈儿,先提前警告一番,告诉他皇帝陛下的底线在哪里。
下了早朝,纪无咎在御花园中散了个步。
路过含光殿时,眼看着殿前的一株桂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转身问冯有德:“朕记得往常时候庄妃会做一些桂花味儿的点心,酥软可口,怎么今年没有了?”
“回皇上,庄妃今年也做了,只是……都被皇后娘娘吃光了。”
“……”
身为皇帝,纪无咎自然不会因为几口吃食而降罪于皇后,只不过他还是不知不觉地踱到坤宁宫前。
看到王有才深吸一口气张大嘴巴刚要喊话,纪无咎抬手制止,王有才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憋了回去。
纪无咎走至窗前,听到里头传来交谈声。
房间内,叶蓁蓁神色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
素月不知昨晚发生了何事,但是一想到叶蓁蓁的性子,不免担心。
她笑问道:“娘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素月,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有两个核桃。”
“娘娘想吃核桃了?
奴婢这就让人端些盐焗的核桃仁儿来。”
“不是,”
叶蓁蓁摇了摇头,迟疑地说道,“我当时就只把它们拿在手里,也不吃。”
“那想来是娘娘手上经脉阻滞,需要活络一下。
不若让王有才去寻些文玩核桃,每日握在手中把玩儿,又通经络又强心脉。”
叶蓁蓁迷茫地盯着自己的手:“可是……我真觉得,我就是有两个核桃呀……”
纪无咎听到这里,转身就走。
他虽脚步略有些踉跄,却走得极快,冯有德小跑着跟上他,偷眼打量圣上的脸色,好像……有些僵硬?
似乎在强自忍受着什么…… 坤宁宫和乾清宫离得不算远,只隔着一个交泰殿。
纪无咎回到乾清宫,终于忍不住,坐在桌前低头闷笑起来,笑声压得极低,肩膀一抖一抖的。
冯有德十分担忧。
圣上的身体是好了,可是这病气不会转移到脑子里去了吧?
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
纪无咎那头笑成神经病,这边也有人心情惴惴、愁眉不展。
“娘娘,皇上自上次夜宿坤宁宫之后,已有近半个月不曾踏足邀月宫了。”
这日,秋枫又提起此事,语气中不无担忧。
自贤妃与庄妃一起协理后宫诸事之后,勤慎恭谨,赏罚严明,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倒十分担得起“贤”
这一封号,后宫上下也无有不夸赞她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皇上突然就不怎么来邀月宫了…… “难道皇后对皇上说了什么?”
贤妃凝眉沉思,却怎么也想不通透。
先不说她做事谨慎,鲜少授人把柄,单凭皇上对皇后有所忌惮这一点,他也不会轻易听进去皇后的话。
“娘娘,皇后娘娘行事莫测,防不胜防啊。”
贤妃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八成是做错了什么事,触了纪无咎的逆鳞。
但是纪无咎到底在忌讳什么呢…… 这时候,外头一个大宫女进来,说道:“娘娘,含光殿的宫女小竹正跪在外头,说是有要事向娘娘禀告。”
贤妃和秋枫对视一眼,各自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意外。
庄妃投靠了皇后,含光殿和邀月宫不对付,这事儿满皇宫的人都看在眼里,怎么含光殿有事儿倒跑来邀月宫禀报?
“让她进来。”
“是。”
从穿戴来看,小竹是个二等宫女,应是在含光殿做一些粗活儿的。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贤妃和秋枫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