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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钦差驾到(4/6)

谭清辰冷着脸,拉着姐姐快步走开。

他脚步飞快,谭铃音的腿不如他的长,被他拉着,几乎是在飞奔。

谭铃音还惦记着自己的伟大牺牲,远远地对县令大人说道:“唐飞龙,言而无信的是乌龟!”

那你也不知做过多少次乌龟了,唐天远心想。

他指挥人把梯子搬走,围观的众人见无戏可看,也就纷纷离去。

不一会儿,大堂又恢复了之前的庄严肃静。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边谭清辰一口气把谭铃音拉回古堂书舍,他皱眉看着她,想要听她的解释。

谭铃音连忙把事情说清楚了,又骂了骂那可耻的唐飞龙,泄愤。

谭清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继而又拉长了脸:那也不能随便爬房子,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啰唆,”

谭铃音摆摆手,“有没有饭吃,饿死了!”

饭菜都还温着,不用热。

两姐弟用了晚饭,坐着喝茶聊天。

谭铃音看到糖糖走进来,小肚子吃得溜圆,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她指着它说道:“跑了这大半日,原来在这里猫着。”

谭清辰笑着把糖糖抱起来,摸着它的头。

谭铃音整天被那浑蛋县令在耳边念叨“这不是狗这不是狗这不是狗”

,于是也就有点怀疑了。

她问道:“清辰,糖糖有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谭清辰没办法描述,于是铺开纸给她画了张画。

一只似猫似狗的脸,长着满脸大麻子。

谭铃音觉得清辰一定是在逗她。

孙员外在本县最好的酒楼里宴请了唐天远,同时受邀的还有周县丞、齐员外及其子齐瑞,另外从花楼里找来几个姑娘作陪。

孙员外知道县令大人是读书人,不爱那些庸脂俗粉,因此找的都是清秀佳人。

可惜不管多清秀,那也是风月场上作惯的人,自带一种风尘媚态。

她们看到县令大人这样斯文俊秀的人物,也难免意动,故意说着暗语打趣他。

唐天远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他从来都不爱跟妓女们打交道,这会儿为了眼前局面着想,也只得忍着吃了几杯敬酒。

周正道觉得这小县令还挺会装模作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员外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便问及齐瑞今年的乡试准备得如何。

齐员外答道:“犬子不才,中了秀才已经不错,人的命天注定,这次能不能得个功名,尽人事听天命吧。”

几人便道他谦逊,又顺带着开始恭维县令大人,毕竟他是在座诸人里头学问最高的。

孙员外趁机向齐员外示好,对唐天远说道:“大人是天子门生,年少有为,齐公子倘若能得大人指点一二,今年的秋试定能高枕无忧了。”

唐天远本是个考霸,当初乡试就是京城的解元,后来殿试得第三名,也并不在于学问高低,而多半是因为他的脸能胜任“探花”

一名,皇帝陛下就愉快地如此决定了。

现在,唐天远本来是不介意提点齐瑞一二的,可是一看到齐瑞手中那把“唐天远亲题”

的折扇,他就没什么心思了。

于是说了几句漂亮但不实用的教导。

孙员外这才说到正题,“齐公子如今出息了,齐员外往后只等着享清福吧!”

齐员外忙道:“哪里,儿女都是债。”

孙员外点头,抬起袖子擦着眼角,哽咽道:“说的是呢,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那不成器的儿子多少,叫他这辈子来如此作害我家。”

众人连忙宽慰他。

唐天远冷眼看齐员外父子,他们的表情有些勉强,似乎并非真心与孙家和好。

他更加肯定,这齐氏父子是受了孙员外的胁迫。

“孙员外放宽些心,令郎之案并非没有转机。”

唐天远说道。

孙员外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问道:“真的?”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我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

孙员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谈事的场合,不过有了县令大人那一句话,他也就真的放下心来。

宴会的气氛又轻松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言谈热络。

一个坐在唐天远身边的姑娘喝得杏眼蒙眬,一只酥手按着唐天远的肩头,另一手端着酒杯往他唇边送。

唐天远很想把她掀翻在地。

当然,忍了。

他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偏开肩,躲开她的手。

那姑娘便捂着心口娇声道:“大人如此不解风情,莫不是嫌弃奴家了?”

雅间外,谭铃音听着里面的谈话声,气得咬牙切齿,爪子在门上挠啊挠。

幸好她指甲不长,未挠出太大的声响。

谭铃音觉得自己很可能被里头那浑蛋县令骗了。

这花天酒地的,怎么看都像是干坏事的前奏。

她耳朵贴着门缝,想听清里面唐天远会如何跟这些风尘女子勾搭,可惜他惜字如金,未发一言,只有一些旁的人跟着乱起哄。

谭铃音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光线变暗了,她有些奇怪,一扭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也在听里头的动静。

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谭铃音惊得连忙跳开,“你你你……你谁呀?”

“嘘——”

那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概是因为此人身上有种凛冽的气势,使她有些敬畏,因此谭铃音果然闭了口,连呼吸都变轻了。

那人便转脸正对着门,突然抬脚。

嘭!

谭铃音:“……”

谁能告诉她这样的噤声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门被十足的脚力撞得大开,里头的人受了惊吓,丢了筷子失了盏,室内乒乒乓乓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几个姑娘有抱脑袋的,有往男人怀里扎的。

唐天远本来还挺淡定,直到他旁边那个姑娘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一抬头,正好看到谭铃音在看他。

唐天远这回没忍住,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那姑娘掀开。

姑娘直接向后翻去,倒在地上,又一次失声尖叫。

其他雅间的客人听到动静,好奇地开门探头看。

楼下的伙计也跑上来,可惜的是尚未近前,突然感觉脸侧有一阵凉意滑过,伙计站定,呆呆地看着擦着耳畔钉在柱子上的一把匕首,吓得两腿打起摆子。

离那人如此之近,谭铃音也没看出他是怎样出手的。

她禁不住感叹,自己的眼神竟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滚。”

那人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很奏效,伙计跌跌撞撞地要往楼下跑,他两腿发软,一失足,直接就滚下去了。

那人十分惊奇,“还是真滚的。”

其他雅间的客人也吓得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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