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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吉祥与爱,刻出绵亘的希望。

沈识檐捏着纸的手指正好被镀上了亮眼的光,像是被调了透明度,比平日更加好看。

孟新堂伸手碰了碰他微凉的指节,偏了偏脑袋说:“你比夏天更白了。”

“冬天都会白的。”

沈识檐说着,便将那窗花铺到桌子上,开始叠下一张纸。

“还是要皮肤白,”

孟新堂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我就没觉得我冬天变白了。

“ 沈识檐笑了:“你也不黑啊。

其实我以前也觉得我挺白的,直到我见到沈习徽,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白。”

孟新堂听了,足足顿了两秒钟,才将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了沈识檐的脸上。

他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说不出是想表达什么情绪,随后抬手摸了摸鼻子说:“你好像夸过沈习徽很多次。”

沈识檐本来刚刚拿起剪刀,一听这话,有些好笑地又放回了桌子上,眯着眼,凑近了孟新堂的眼睛。

“你这该不会是……吃醋吧。

“ “好像是,”

孟新堂坦白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小气到离谱,“很幼稚?”

“很幼稚。”

沈识檐点了点头。

“不过这说明你恋爱了。

放心吧,我这个人挑剔得很,放眼满世界,想一起过除夕的,也就你一个了。”

这下一张窗花,沈识檐竟然剪了半个小时,总是剪着剪着就开始和孟新堂聊天,等再笑着下剪时,还曾险些剪错了方向。

大约是新年,有些高兴过头了。

这天的除夕之夜好像来得特别快,孟新堂觉得两人还没有说几句正经的话,天就已经暗了下来,千家灯火也已经亮了起来,他不禁开始加快速度,进入年夜饭烹饪的最后时刻。

孟新堂在做饭时很喜欢询问沈识檐的意见,比如问他想吃怎样做的排骨,喜欢火候大一点的西芹还是小一点的,土豆丝要不要辣,沈识檐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听你的”



这样来回了几次,孟新堂终于放下铲子,转过身:“不要听我的。”

沈识檐靠在一旁,轻笑说:“可是我一直秉持一个原则,不做饭的人没资格提要求,给什么吃什么。”

这话让孟新堂消化了好一会儿,因为他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以往每次给孟新初做饭,那姑娘都会有一连串的要求和点评。

他笑着叹了口气,微抬了下巴,看着沈识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反驳他追求最大限度和平的话语。

“我不赞同,我是做给你吃,当然要全部依照你的喜好来,也只有你才有资格提要求。”

沈识檐听完,哪里都没有动,唯独眨了眨眼睛,笑容更深。

“羊肉做葱爆的吧。”

菜单终于变成了沈识檐钦点的,而除了点播机的职务,沈识檐又给自己找了个端菜跑腿的工作。

通常是孟新堂刚把菜盛了盘,沈识檐立马伸手,将冒着热气的菜端到桌上,积极主动,表现良好。

但他难免有预估不准的时候,比如他刚端起一盘茄子转身迈了两步,就被孟新堂连声喊住。

“哎,回来回来,还要撒蒜末。”

菜上完了,沈识檐便开始翻找遥控器。

他在家几乎不看电视,遥控器早就忘记丢在了哪个角落里。

好不容易把藏在沙发缝里的遥控器找到,打开电视,却半天没个人影。

孟新堂站在他的背后看着电视机显示的字,忍不住笑了:“欠费了。

“ “哎,怪我,”

沈识檐关了电视,“我还说看着晚吃饭比较有气氛呢。”

孟新堂笑了两声,抽掉他手上的遥控器放到桌子上:“不看也有气氛,刚好,认真吃年夜饭。”

孟新堂今晚完全是按照豪华晚宴的标准来的,沈识檐在买食材上下了功夫,孟新堂自不能辜负,所以素来秉持着吃多少做多少的他,这次却做了双倍量的菜。

“今天菜多,你多吃点。”

孟新堂给两人斟上酒,“你是不是又瘦了?”

“我明明胖了。”

沈识檐说罢,还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孟新堂面前,“你捏捏。”

“是吗?”

孟新堂笑了几声,伸手捏了捏沈识檐的胳膊,“没感觉,说明胖得很不明显。

而且,我总觉得你应该再多吃点。”

沈识檐咋舌评价:“盲目了。”

“可不是。”

孟新堂点头赞同。

两个人笑完,孟新堂举起了酒杯。

可四目相对,他却忽然没了祝酒词,杯子停在明晃晃的灯光中,举杯人眼中映着比酒美的人。

沈识檐就在那头静静地等着,可孟新堂却只笑着看着他。

一定是看不够的,每次隔着酒桌看沈识檐,孟新堂都会觉得特别惊艳,单是那股气质,就让他想和他一醉方休,一梦白头。

最后,祝酒词是沈识檐说的,他握着酒杯碰了碰孟新堂的,响声清脆。

“辞旧迎新,感谢我们的这一年,期待我们的下一年。”

感谢我们在这一年遇见,期待我们共同走过余生的年年岁岁。

顿了一小会儿,沈识檐又补了一句。

“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酒过三巡,孟新堂问沈识檐,还记不记得他第一次来喝酒时的情景。

沈识檐点了点头,说记得。

“不一定吧,”

孟新堂说,“你醉了一阵。

你当时趴到了桌子上,那会儿觉得,你真可爱。”

沈识檐忍不住笑:“可爱?

我这么大岁数了,这词不合适吧。

“ 孟新堂摇头,将拨好的虾放到沈识檐的盘子里。

“这和年龄无关,跟心有关。”

就像他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是个永世的少年。

两个人吃完饭,收拾好,看了看表,离新年的钟声还有一段时间。

沈识檐到电视前的柜子里翻腾了一会儿,摞了一叠光碟问孟新堂要不要看电影。

“好啊。”

“想看什么?”

孟新堂对电影知道得不多,很自然地,便让沈识檐来决定。

沈识檐拿起两张光碟看了看了,最后朝孟新堂扬了扬右手捏着的那张:“看这部吧,今年的片子,《beginagain》。”

孟新堂自然说好。

这回是沈识檐亲自下厨,摆了个很jīng致的果盘,他让孟新堂和他一起把茶几搬到一边,又扔了几个靠垫到地毯上。

“为什么不坐在沙发上看?”

沈识檐说:“这样看角度比较舒服,也比较有感觉。”

摁了播放键,沈识檐便关掉了房间的灯。

电影的开头就是女主角格蕾塔弹唱了一首自己的歌,在她摘掉吉他下台的时候,孟新堂扭头看了一眼沈识檐。

他盘着腿坐着,后背微弓,整个人放松又专注。

整部电影下来,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直到那首最重要的歌最后一次被演绎,格蕾塔在落泪后转身离去,孟新堂看着在夜色里骑着单车微笑的格蕾塔,却还在思考,那时站在舞台下的她,到底有多少种心情。

电影结束,沈识檐问孟新堂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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