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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烟库(2/3)

“爷、爷,赏一点吧。

容我吸一口,一口也成!”

他跟在一人后边,竟然是跪着膝行,像条狗似的求道:“您看!

人来了!

朴大少来了!

快给我、给我吸一口。”

他声音渐变了调,粗声喘息,又抽噎哽声,抱着人的腿,死死盯着人手上端着的烟枪。

“人大少还没碰呢。”

那日剁许庆生一根手指的男人踹开他,烟枪口转向朴丞,道:“这么好的东西,大少不抽,那多亏!

给大少扶着,爷亲自给点上。”

“老子操、你。”

朴丞踹翻杂箱,“你们他妈的敢在长河镇套老子?”

“那不敢。”

这人偏头闷笑,“这不,就让您尝个味。”

他压低声音道:“您尝过之后,可就该求着我咯。

朴老爷最疼儿子,这东西多少钱他都吃得下。

诶,您可别瞅,生意,也是要动些手段的。”

他抬首,“愣什么,扶着大少。”

几个伙计抄了棍,往朴丞这来。

少臻顶着日头,热得浑身发烫。

他抬了纸挡着,也没见榕漾叫人回来。

他踢了踢犯困的苏舟,道:“走,去找找。”

他烦道:“蹲里边孵蛋呢,这么久也不见人。”

苏舟满头汗,闷声应了,连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两人到了赌馆,苏舟问里边的伙计,“朴家少爷人呢?”

这伙计一脸憨厚,抓了脑袋回道:“方才还在,来了个小公子找,大少就走了。”

“走了?”

苏舟嘿声:“也不等我俩?”

少臻余光瞥见垂帘那晃动,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俩。

他抬了根草咬着,道:“那咱也走。”

他声音不大不小,“院里等着呢,先生指不定着急了。”

两人往外走,下了赌馆的阶,苏舟说去街上找找。

两人浪了一段路,少臻一直咬着草没吭声。

转了一圈往回走时,正往长街,人多拥挤。

少臻一把拖了苏舟,几下混进人群里,就这么找不到影了。

后边从赌馆一直跟出来的人推开拥挤追了几步,还是跟丢了。

“这跟了多久了?”

苏舟和少臻挤边巷水果摊后边贴着,他小声道:“跟着我们干什么?”

少臻揉了草,嘶声道:“还能有什么,多半因那朴混球。

这事瞧着不好办。”

他躁得直抓头发,“叫他往那地跑!”

可还搭了个榕漾,他能不管朴丞,但他不能不管榕漾。

少臻转身抵在墙上,默了半响,倏地道:“走,跟回去。”

苏舟几下脱了外衫塞紧腰带,擦了手掌上的汗,对他道:“不是师兄吹,跟人察迹这事,我可是六哥亲传!

走着!”

榕漾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捆成团了。

他后背上还燎着疼,那棍子敲得尽心尽力,砸得他五脏六腑都想吐出来。

他努力睁着眼,可这黑暗里,他只能听见边上有人在粗重地喘息。

他小声道:“朴丞?”

喘息渐停,他听着朴丞嗯了声,赶忙问道:“怎么了?

他们打你了?”

朴丞脸贴冰凉的地面,缓了音,才道:“谁敢打老子。”

他手被捆在后边,在挣扎里磨得翻皮。

他撒了谎,他不仅被打了,他还他娘的差点被塞了别人的口水。

想这他就偏头猝了口,唇上被自己咬的斑驳,舔一下都是血。

许庆生靠箱子窝着,抱着烟枪,一直抽着,烟吐出来,呛着榕漾了。

他突兀地笑,踢了榕漾一脚,“别出声。”

他迷醉在这劲里,仰头叹声呢喃道:“神仙啊,神仙也不过如此。”

人半偏头,怜悯地瞧着朴丞,“您要是好好端着,咱不就能在外边坐着享受了吗?

非得这么着,您又能硬气到哪去?”

他抖了抖腿,叹道:“何必呢,今晚过不去,您是必须得抽。”

朴丞舔了牙,他冷笑道:“给爷爷说明白,这东西不仅是私底下流进来,还得是有大人物罩着吧?”

“我不知。”

许庆生用力吸几口,通体舒畅,“这事也不劳您操心。”

他抖着腿,又想踢榕漾,就听着朴丞滚了圈,压榕漾边上,对他道:“呸!

你这有胆,照爷爷脸上来!”

许庆生哎呦一声收了脚,砸吧着嘴缩了身,道:“得,反正等会儿......”

那门又开,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伸了腰身,过来拖开榕漾,拽着绳子压箱上,将榕漾捏脸左右看了,道:“还真是榕馆的小子。”

他踹了许庆生一脚,骂道:“起来,过来一道按着。

爷说了,朴大少不抽,咱也强逼不得,就先请这位尝尝。”

榕漾黑暗里感觉粗糙冰凉的手捏在他颊面,他闻见擦火的着烧味,闻见烟枪上点撩起的烟味。

他胸口急促,在这紧箍肩头的手掌下后移,可是移不动分毫。

下巴被人捏住,手指卡进他唇间,那烟味扑面,在他脸上吹了个满。

榕漾呛声咳嗽,感觉到东西靠近。

“你敢塞进去。”

朴丞在地上用身撞着箱,掺了狠,“你他妈敢塞进去!”

黑暗里他的眼中火星燎烧,他道:“老子一定让你断子绝孙、暴尸荒野!”

对方几个低低泄笑,有人道:“大少,朴大少,你当这长河镇真是你说得算了么?”

照头一脚踩住朴丞后脑,压在脚底下,那鞋底的泥擦在他发上领间,对方道:“朴松才都没这胆,叫你一声大少,你他妈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朴丞擦着土,舌尖血腥味横蹿。

他粗声笑,头这么被磕踩地上,却道:“老子算什么东西,没了老子,你找朴松才要甚么钱?”

笑声刮在喉咙里,他道:“这东西得卖出去,没了老子,你吃下去么?”

他咬着舌尖,冷道:“拿过来,孙子们求这么久,爷爷给你点甜头。”

后边被人拽起来,四下手拉起他的发,那烟枪凑进嘴里。

朴丞听着榕漾叫他,可他全部心思都在这上边,他咬着烟枪,猛地—— 外边突然噼啪作响,紧接着火光窜起。

一人中气十足的大喊道:“他奶奶的走水了!”

这库靠着一条窄道直通赌馆,里边又是严垒密固,只有几个高窗通气,一旦起火,不及跑就跑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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