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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法宝(上)(1/2)

养寿园,这座袁慰亭花费重金修建的私人庄园,在洪宪失败之后,依旧作为袁氏产业,而受到督军团保护。

??在赵傥督豫期间,逢年过节,也要来此给大公子请安,另拨两连护兵专司护卫之责。

可如今,物是人非,这处袁氏私宅,已经变成冯焕章的临时指挥部。

陕军入河南,本意就是为了扩大地盘,改善自军不利处境。

冯焕章出前已下严令,全军严守军纪,不得有丝毫扰民行为,否则就地正法。

西北溃散的骑兵,为庞大的陕军所吸收、吞并,一部分人被拉出去砍头,平息地方民愤,其随身携带的劫掠所得,也成为陕军的战利品。

从目前的局势上看,陕军的兵力雄厚,士兵中多有技击健儿,是河南目前最强的军事集团。

但是河南本地的情形,远比冯焕章预料的更为糟糕,这支以开疆扩土为目标的劲旅,先要面对的敌人并非鲁军,而是贫穷。

赵傥的才干只在于聚敛搜刮,不在于建设。

加上干旱,让河南的财政情形并不比陕西好多少,部队面临的重大问题,就是缺粮。

四照堂点兵时约定,陕军军粮由山西调集。

阎易山自葛明之后,督晋有年,在几次大风波中,皆独善其身,让山西成为一方自有天地。

据传说,山西这几年建设的成效斐然,财政情况良好,足以支持陕军开支。

以山西之富,结合陕西之勇,晋陕联军足以成为鲁军大敌。

但问题是,阎易山是貔貅性子,有进无出,从其手里要粮,一如虎口夺食。

自陕军入豫,军粮军饷,给的一直都不痛快。

临战饷,是自前金时代军队里留下来的规矩,这次皖军开战前,各四个月军饷,而直鲁联军也三月恩饷,用以激励士气。

冯焕章带兵要决在一个穷字,自己打扮的像个老农,部下也一样穷的要命,一直以来靠着官兵一视同仁,保证部队的忠诚度。

士兵没有军饷,主官也没有,既然大家一起穷,也就没人能有怨言。

但是不管怎么靠待遇平等来聚拢人心,部队总归还是要军饷维持。

陕西财力枯竭,进河南的军费,就指望山西,可是到现在为止,陕军所能领到的军饷,就只有山西的省钞,见不到一块大洋。

军粮更是严重不敷使用,陕军全军上下,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山西铁路与外省铁路轨道宽度不同,导致火车也不一样。

山西物资外运,必须在车站换车。

可是河南铁路工人响应山东、京城铁路工人号召,进行大罢工声援孟思远之死。

河南铁路系统基本瘫痪,所有物资运输只能靠大车。

即使靠着刺刀的劝导,陕军可以搞到足够数量的大车,但运输效率也比不了火车。

加上之前西北骑兵对于河南的破坏,导致大批牲畜损失,百姓逃离,大车和夫子的征集都极为困难,军粮运输就变成了一项异常艰难的任务。

陕军要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自从当刀客开始,这些陕军汉子,实际就习惯了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活。

没有粮食,没有军饷,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夺回一片天地。

何况,现在的陕军,比起曾经的山堂刀客,无疑更像一只军队,他们相信,靠着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活的比过去更好一些。

忠于赵傥的地方武装,在陕军的进攻下不堪一击,如同洪水面前的蚁穴,一冲即溃。

靠着从地方上的缴获,勉强可以维持部队,但是想要实际控制河南,就必须得想办法。

打垮鲁军。

在冯焕章看来,开封的鲁军,就是自己最大的补给点。

鲁军素有重视物资,强调兵站建设的传统,所到之处,必囤积大批粮饷。

加之赵傥在河南聚敛的大量财富,目前很大一部分在鲁军手里,只要打掉鲁军,钱粮就有着落。

而鲁军的领兵官,又是两个女人……女人。

杨彪的名声,在陕军里颇为响亮,是个知名的狠角色。

但是他只是名义上的师长,真正的当家人,是赵冠侯私宠杨玉竹。

这位三秦观音,人缘是没的说,但是领兵……

冯焕章从不掩饰自己对女军人尤其是女军官的抵触,在他看来,女人带兵,就是儿戏。

不管孙美瑶还是杨玉竹,都没资格将兵,由她们统率的部队,一如由绵羊率领的狮子根本不能算做敌手。

部队要想拼命,先就得吃饱,要想吃饱,就得杀头肥猪,养寿园袁家也就成了选目标。

遗憾的是,袁氏子弟精明的很,大兵未至,人已远遁,家里只留了几个仆人,金银细软以及存折都被带走,剩下的,就是些粗笨物件,以及一些不便携带的古董。

眼下战事一起,古董没办法变现,陕军虽然拿下养寿园,却也得不到多少实惠。

一干陕军军官进入养寿园后,就被那雕梁画栋的建筑以及房间里的陈设晃花了眼睛。

那些来不及带走的古玩、陈设,要么是笨重,要么就是不太值钱的物件。

但是对于穷怕了的陕军军官来说,这已经是在梦中都梦不到的天堂。

即使河南干旱,庄稼大片枯萎,养寿园内的花草,依旧生长旺盛。

闻着阵阵花香,望着假山怪石,人造喷泉,不少军官小声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冯焕章的心情,就远没有部下那么好。

这些古董家具,奇花怪石,在他眼里,都是一钱不值的废物。

既不能吃,也不能做军饷。

相反,倒会消磨自己手下的斗志,一旦这些军官开始喜欢享受,喜欢玩古董,脱离官兵,不能和下面一起吃苦,那还会有谁跟着自己一路打到京城,擦去五色旗上的污垢,建立真正的共合?

两天时间里,他已经接连处罚了手下数名重要将领,包括几个师长,都因为偷拿古董,或是饮食出标准而当众挨了他的鞭子。

冯部用兵,重兵轻将,这些军官挨打,都是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前,绝没有半点面子可讲。

问题并未因为主官的挨打就解决,军队的粮饷,依旧无法解决。

即使攻破了河南第一号大寺庙,得到了一批救命粮。

但是五万陕军就像是蝗虫,一座寺庙的积蓄,远不足以满足开销。

晋军的军粮供应,一直被陕军所诟病。

其在开战之后,先是送来一批咸牛肉,对于陕军来说,能吃到肉,自然认为是恩赐。

可是等拿到食物后,才知道为什么老西会这么大方。

那种可怕的咸牛肉据说是采购自阿尔比昂,冯焕章因为学习神学,所以懂一些阿尔比昂文字。

根据他对装牛肉箱体的观察,这些牛肉的生产日期,大概比自己的祖父还要大几岁。

当他闻过着东西的味道后,饶是一向以吃苦耐劳为标准的冯焕章,也忍不住呕吐了好一阵。

他在当天的阵中日记中记载到:“它一定是从天主创世之初就被放在木桶里了,当它被烧煮的时候,你所能闻到的那种味道就像一具干尸所散的味道”。

很快,陕军给它取了个别名叫做盐骨头,因为它很咸并且硬的像骨头一样,厨师们不得不用斧子和锯子来对付它。

陕军现,他们得到的咸牛肉,有一块雕刻成一艘泰西三桅战舰的外形,用砂纸磨光,而这种战舰退出服役都已经过两百年。

当这批牛肉被陕军铁胃陕军消灭之后,他们现,新的食物并没有好到哪去。

军需官一大早就来诉苦,山西新近送来的军粮,是整整两万箱军用饼干。

这些饼干还是在前金时代从洋人手里采购来的,由于保存的不好,大部分饼干已经变质霉,一看到上面那些绿毛或是斑点乃至蛆虫,就没人敢把它放进嘴里。

可是不吃这个,又吃什么?

冯焕章这次出征,并不算顺利,在出之前,一心为兄长井侠魔报仇的麾下大将井秀岳,准备与妻妾们打八圈饯行麻将。

哪知牌打到一半,井秀岳胡了把大牌,兴奋之下将手枪碰到地上,手枪走火,井秀岳先问几声“打到谁了?”无人回应,随即却现,中弹的竟然是自己。

战场上中枪是常有的事,井秀岳于此事,也是害臊远多过担心。

但未想人送进医院里,很快就传出病危的消息,在冯焕章大队出时,竟传来噩耗。

这位陕军猛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出征之前。

有不少迷信的军官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冯焕章却觉得,这远比不祥之兆可怕。

在医院里,杀害一名陕军大将,这恐怕是山东情报机构的又一战绩。

自白朗之战起,山东就在陕西布有大量棋子,虽然自己督陕以来,努力寻找这些棋子并清除。

但总会有一些人,留在队伍里,制造破坏。

尤其是自己这次对粮食的分配方案,肯定会引来大批陕西地方士绅不满,有他们的配合,那些山东特工会更为活跃。

这次的饼干门,恐怕也和山东情治机构脱不了干系。

陕军汉子,大多是穷苦子弟,没几个人吃过饱饭。

在饥饿时,大家吃树皮、草根、观音土,也会吃人。

相比这些,霉的饼干,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食物,现在为了些霉的饼干大惊小怪,在冯焕章想来,理由只有一个:鲁军特工人员的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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