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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鲜血共合(1/2)

松江,卡佩租界,一处小洋楼内。

于南方而言,此时的中国,已经是个新世界。

即使是租界里,也一样感受到新旧时代的变化。

行人的脊梁不自觉的挺直,即使看到洋人,也从心理上不再畏惧对方。

人们的脚步,变的轻快有力,奔波不单说为了自己的生计,亦有了一种作为主人,为自己的事业忙碌的责任感。

小洋楼外,几名车夫肩上搭着手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两名巡捕挎着警棍,转来转去。

就在这种时候,一声爆炸声,忽然响起,车夫与巡捕,都下意识的向洋楼这边看去。

临街的房门被炸开,一条魁梧的大汉,满身浴血的从里面冲出来。

身上脸上,已经满是鲜血、木屑、粉末,几处伤口上,还插着弹片。

冬日的天气里,他上身打着赤膊,下面穿着灯笼裤,胸前乃至腹部都受了伤,尤其是腹部伤的格外严重,鲜血汩汩而出,如同泉涌。

在大汉身后,是三个同样满身是血的男子,手中举着锋利的泰西斧头追出来,朝着大汉追砍而去,边砍边道:“疯子!

居然敢丢炸蛋!

今天不管你丢什么,也死定了。”

几名巡捕赶过来,但是一名持斧的汉子只喊了一句什么,那些巡捕就住了手,抱着肩膀,如同看大戏一般看着这场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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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早已经跑光了,没人有胆量来看这种热闹。

直到那高大威猛,如同天神的大汉,被斧头无情的劈翻在地,本该阻止罪犯的巡捕才上前问道:“事情搞定了没有?”

“正主躺在里面,这个是他的保镖阿彪。

一个也没有逃掉。”

“暗算陶先生的那个呢?”

“前天已经制裁了。”

“那就好,几位兄弟对不起,我们要上。”

“明白,这是说好的事,光棍好做,过门难逃,这个过门不打,黄探长那里也不好交代。”

刺客顺从的丢下斧子,任警查给自己戴上,随后押解而出。

洋楼内,曾经的沪军都督陈无为,脸上身上,嵌着数柄锋利的泰西短斧,已经一命呜呼。

他的好兄弟刘富彪,则倒在大街上,鲜血在身下凝结成块,路人远远的看着,没人敢过去相认,都只远远的指着,猜测着到底是为什么杀人。

当兴中会赶到时,两人的尸体已经被工部局运到公共义地准备掩埋,曾经带领着松江子弟,将黄龙旗更换为五色旗的豪杰,差一点就成了一具无名尸。

正元银行内,镇江陶家的代表,向陈冷荷转达着自家老太爷的谢意,随后将存折和印章留在了桌上。

“这五万元存在贵行,但是永远不会有人来取款,所以这些东西都用不到。

能为我们少爷报仇,老太爷已经感激不尽,这一点点薄礼,只能算小意思。

贵行也在投资丝生意是吧?

只要到镇江来,陶家将全力支持。”

送走了客人,赛金花颇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白得了五万块怎么看不到你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想我兄弟了?

这才刚分开几天,就舍不得了?

那也容易,坐火车去找他,给他生个孩子,让他离不开你。”

“不是你想的这样……”

陈冷荷摇摇头“这钱我要捐给慈善事业,不会自己留着用。

这是陈无为的买命钱,我不能收。

拿着它,感觉自己也成了刽子手。

我原本以为,只要推翻了完颜氏,我们中国就有希望了,可是现在看来,完颜氏眼看就要垮台,可是我却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北方的情形先不说,我看南方的情形,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

各方面勾心斗角,孙先生的话,他们也不大肯听了。

就拿陈无为来说,孙先生已经和浙江方面谈妥了,不再搞暗杀,以司法程序解决问题,可是最终,还是闹成这样。”

赛金花冷笑一声“冷荷,你的脑子比我聪明,可是比起经验阅历,你还差的远呢。

自古以来,同患难容易,同富贵难。

当初大家都是脑袋提在手里打天下,孙先生有见识,眼光看的远,说出话来让人爱听,又能在海外筹款,大家自然遵他为首领。

可是现在呢,眼看着就要坐天下了,光靠着口惠可是稳不住人心,大家要的是实惠。

谁能有钱,谁能有权,谁就是大家心里的明君。

他两手空空,只带着葛明的精神,这又怎么能让大家安心为他效力?

再说,他的精神再好,主义再高明,也是惠及万民,而非惠及一人。

对于陶老太爷来说,什么国家民族,太虚。

儿子,是实的。

有人杀了他儿子,他当然要报复,这就是道理。

为了国家民族要他放弃私仇,凭什么?

你们这些人啊爱讲民住共合,要我看,都是吹牛皮。

姐姐我开码头到现在,见人就见的多了,至于什么叫人抿,对不起,我没见过。

他们的眼睛里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人,而不是看到人抿,事业或许还有点希望吧。”

陈冷荷默然无语,半晌之后,长出一口气“事情再难,也要一步一步办,二姐,今晚上临时正府有个宴会,你陪我去吧。

我想让你参选国民议员,为我们女性同胞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

“你的利益啊,不在国会里,在京城呢。”

赛金花打趣的一笑“那个什么宴会,我跟你说,不会有什么用。

我的房间里,最近来了不少人,不是这个党的议员,就是那个党的干部。

一提起来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学者啊,士绅啊,什么人都有。

他们在我那里,都在说一点,绝对不能让女人参政。

如果兴中会支持女人参政,他们就要和兴中会决裂。

你想一想,兴中会讲武力,肯定是不如北洋的,孙大总统要想和袁慰亭别苗头,就只能靠议会的力量。

那他还敢不敢得罪议员呢?

不管他过去说过什么,现在形势格禁,他也只能改弦更张,禁止女性参政了。”

陈冷荷摇摇头“不可能,孙先生……不会是这样的人,他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

女同胞为了葛明,付出了很多。

像是秋竞雄,连性命都丢掉了,怎么可能说了不算。”

“你爱信不信,反正去京城的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这个年,咱们到京里去过,不要在这里,陪着那些人瞎起哄。

你要真想女人身份参政,与其寄希望于南,倒不如寄希望于北。

那里的希望,反倒更大一些。”

京城。

赵家的女眷,已经坐火车从山东赶到了京里,只有孙美瑶留在山东,防范不测。

扶桑方面,有过向山东出兵的动议,但是首先得不到阿尔比昂的支持,其次,又有普鲁士的力量在制衡。

虽然战胜了铁勒,但是自身元气大伤,随后又在橡皮股票风波里损失惨重,经济大受损害。

再想和普鲁士在东方开战,乃是有败无胜之局,是以不敢妄动。

但是孙美瑶不敢大意,已经调动部队,在山东港口布防,谨防有失,是以这次欢会,她是赶不上了。

赵家一家,全都到了袁宅,女眷们在内宅陪着沈金英,几个孩子更是围着她打转。

起名为慰慈的添福岁数最小,胆子也小,不哭不闹,只看着沈金英就笑,沈金英抱着他就不肯撒手“这孩子看着真爱人,翠玉啊,你是有福的。

有这么个宝贝在你身边,你就乐去吧。”

敬慈则抱着沈金英的腿摇晃着“干妈,别亲弟弟,亲我,亲我。”

长女孝慈,则有板有眼的在沈金英面前操练拳术,一套拳打的有模有样,等到打完了拳,头上已经见了汗,小脸红红的,仿佛是大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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