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保举(1/2)
转过天来,得到交涉失败消息的端王,早早的便到西苑递了牌子,等在乐寿堂见了太后,便开始数落着赵冠侯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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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奴才以为,此人必须重办,否则下面的人,就没了规矩。
区区一个二品官,在事务衙门也只是个章京,就敢和洋人撂脸子,听说还动了洋枪,这是要疯。
要是不办了他,其他的大臣有样学样,咱们就没有办法约束了。
原本还指望着洋人交还康、梁、王小航等人,这下都被他搅黄了。
奴才以为,此人绝不可姑息。”
慈喜对于这个侄子兼外甥女婿并不喜欢,包括端郡王的父亲老惇王,也是让慈喜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的人物。
恨屋及乌,对他说的话,也根本不信。
她心里有数,人犯是绝对要不回来的,办交涉若是能要回康梁,那才是胡言乱语。
单是入了教的教民,犯了事,地方官府便无力约束,何况是已经上了洋人的船。
梁任公躲在扶桑人的使馆里,那里还住着扶桑的前首相,易地而处,大金也不会交人,是以这个交涉,她也没想过会成。
之所以要派人去,实际就是要试探一下,洋人对待皇帝的态度,庆邸那边,连夜送来了消息,说是洋人拒绝了大金提出的所有要求。
这从表面上看,自然是赵冠侯把差事办砸了,但从慈喜的角度,这块问路石,已经起到作用了。
洋人反对换皇帝,皇上果然和洋人站到了一条线上,自己把他囚禁在瀛台看来是没错的。
至于说跟洋人翻脸动枪,慈喜这话只信一半,可着大金国,她就不信有人敢在洋人使馆里和洋人动枪。
至于翻脸,那倒是有可能,这也犯不着怪罪。
洋人拒绝了易天子,赵冠侯和对方谈崩是正常的。
如果他和普鲁士公使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那和事务衙门里那些普国股章京就没区别,自己还用他干什么。
因此承漪气的两眼冒火,慈喜却是不慌不忙“稳当着点,你好歹是个郡王,怎么着也该有个王爷的样,这么冒失的成什么话?
洋人现在,可没为这事提抗议啊,要条件什么的,你怎么就稳当不住了。
这跟你以往提起洋人就恨的模样,可差的远,怎么,你开窍了?
知道该学着办洋务了?”
“老佛爷,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以为,这个人办事不利,还搞砸了差事,须得要处置。”
“怎么处置,我这有分寸,不用你操心。
你心里想的什么,我清楚的很,可是这事,决断在我,而不在你。
你要是总想着那些不该想的,承漪!
我治你不废吹灰之力!”
“奴才不敢!”承漪对慈喜甚是畏惧,加上其心中所想,决定权在于太后,就更是畏惧。
此时见她不怪赵冠侯,反倒是对自己发怒,只好接连磕头赔罪。
慈喜哼了一声,吩咐李连英道:
“去,叫老庆的起,这回他的差事来了。
这山东是怎么搞的,劫火车,绑洋票,这帮人,是要反天啊。
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他们还要与洋人为仇,山东巡抚毓贤,实在是该杀!
承漪,你看到了吧,这才是该操心的事,好几百洋人被土匪架了票,这要是死了几个,那得是多大的篓子。
毓贤的官,是当到头了!”
承漪却分辨道:“老佛爷,奴才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洋人在咱们的地方修铁路,觊觎咱的矿产,挖山动土,惊动龙脉。
这回让他们吃点亏,流点血,也就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再想要修铁路时,就得加个顾虑,最好就是不修了。
连带着在金国的洋人,全都回他们自己国家待着,咱大金,也就太平了。
依奴才看,那些不是土匪,而是义民!
民心可用不可废,山东那地方,有不少有神通法术的高人,若是寒了他们的心,咱大金可就找不到愿意效力的忠臣了。”
庆王进了屋,给慈喜施过礼,亦是一脸愁容,这份抗议的照会他已经看到了。
庆王虽然才具平庸,但终究在事务衙门做了好几年的官,于国际事务并非一无所知。
一旦此事才处理不善,造成人质大量死伤,那怕是比起巨野教案的后果要严重几十倍,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是以进到屋子里,便忍不住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连声请着罪,至于如何处理上,他不是山东地方官,看不到具体形势,一时拿不出见解。
唯一的分析,就是这伙强人既为当场杀戮洋人,或许是存着谈判之心。
至少是将洋人视为可居之奇货,只要能谈妥条件,则事尚有转圜余地。
应责成毓贤妥善处置,否则定有重责。
慈喜哼了一声“你听听,这才是金玉良言。
承漪,这方才说的是些什么混帐话!
法术神通,天兵天将,你堂堂一个郡王信这些,不嫌丢你阿玛的脸么?
当初你阿玛号称伏地城隍,可是什么骗术都骗不了他,到了你这辈,怎么连脑子都没了?
若果真有妖人行邪法,就该立即拿了,怎么你还能保举这样的人?
今后好好跟你庆叔去学,不要整天价胡言乱语,自己丢了体统!”
承漪被骂的面红过耳,脑子里也是一阵乱,脱口而出道:“老佛爷,奴才有个拙见。
毓贤既然不能保住铁路,让他跟土匪谈判,怕也未必谈的成。
再说毓贤是个直臣,与奴才一样,只会说硬话,不会说好话。
这洋人里万一有了什么损伤磕碰,他也跟人交涉不清。
奴才想保举个人,让他去办这一事,与洋人怎么商谈,与土匪怎么联络,由他一力承担,是好是坏,便没有推委的余地。”
慈喜点点头“这才像句人话,那你倒是说说,你保谁啊?”
“臣保举赵冠侯!
他出身津门的混混,本就与土匪有勾连,再者他能办洋务,专会跟洋人那说好话。
这两条,毓贤都不如他。”
“这是混帐话!”慈喜的脸沉了下来“赵冠侯什么出身,我比你清楚,挑拨离间的话,在我这说没用。
再说,你要是说的是真,你这个举主,又是安的什么心?”
这一番言语下来,承漪被问的哑了口,不知该如何答对,慈喜哼了一声,只看庆王“事就这么办吧。
这事里第一要能说通洋人,第二要能震住强盗,非是得力干员,亦不能为。
我看赵冠侯倒是合适,回头便点他的将。
只盼着洋人不要出现大的伤亡,否则,我们这一回,还不知道要吃多大亏。”
等到出了乐寿堂,承漪的脸色依旧阴沉着,叫过一名跟班,小声吩咐几句。
那名跟班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京城,骑快马直奔山东而去。
赵冠侯是在转过天来,得到的调令,将他的总办各国事务衙门章京一职开缺,另委其前往山东,专办临城劫案招抚。
差事催的很急,一日时光里,普鲁士方面已经连发了几份照会,要求金国必须保障人质安全,否则产生一切后果,将由金国承担。
克林德已经向本国派了电报,山东方面的奏报亦说,胶州的普鲁士驻军动作频频,似有作战准备,毓贤请示朝廷,先发制人,犁亭扫穴。
庆王是在自己的家里交代的这件公事,随后摇了摇头“毓佐臣以捐班知府出身,做到山东巡抚,署理过江宁将军印信,亦是个能员。
可是不知怎的,到了山东,这人怎么就魔怔了?
不但不想着剿匪,反倒想着先发制人打洋人,这不是痰迷?
这事要是他来办,包准会给我捅出个天大的篓子来。
冠侯,我给你交个底,到了山东,务必安抚为上,千万不可由着毓贤的性子乱来。”
赵冠侯苦笑一声“王爷,跟您老面前,也不藏着。
卑职不过是个暗红顶,人家是巡抚,怕是在那说话也不占地方。
老佛爷交代的差事,卑职不敢不尽心,但是人微言轻,怕是前进无路退后难,这比和克林德办交涉,还麻烦。”
庆王也知,他说的是实情,生怕他生出畏惧怠惰之心,这公事就无可挽回。
连忙为他鼓气“冠侯,你跟慰亭是亲戚,这次又立了大功,与我就不是外人,我也跟你交个底。
老佛爷派你的差,是回护着你。
现在是论功行赏之时,你留在京里,就挡了别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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