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惇(2/3)
当然,这并不是章惇的本意,可是他的话却阴差阳错帮了宋徽宗大忙。
章惇这个人,年轻的时候跟大文豪苏东坡关系很好。
有一次,两个人出去游玩,到了一条水流很急的溪边,溪上有一座独木桥,对面是一座峭壁。
章惇就对苏轼说,老苏,咱俩过去在峭壁上题诗怎么样?
苏东坡一看太危险了,说我不去。
章惇却若无其事地沿着独木桥走到溪流对面,把长袍往腰带上一掖,拽着老藤就荡到峭壁跟前,提起笔来写上“苏轼章惇游此”
,就是到此一游的意思。
章惇回来后,苏轼看了他一眼说,你要是掌了权,肯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有千百万人头落地。
章惇问为什么,苏轼说,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能拿别人的命当回事吗?
果然,章惇做了宰相之后,将党同伐异、驱逐异己的手段用到了极致,就连当年块题诗的老朋友苏轼,都没逃过被流放的厄运。
向太后问众位大臣谁能继统,章惇作为宰相,当然应该第一个发言。他张嘴就说:“母以子贵,如果继统的话,应立先帝同母弟简王。”也就是说,应该立跟先帝同一个妈生的第十三子简王。他这句话一说完,太后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虽然隔着帘子章惇可能看不到,但是他也马上明白这话说得太鲁莽了。果然,太后隔帘就发问:“宰相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同母弟啊,这六个皇子难道不都是哀家的儿子吗?”这下宰相就傻了。
《两宋风云》主讲人:袁腾飞
因为哲宗皇帝本身就是庶出,不是向太后亲生,而是朱太妃所生。现在如果再立朱太妃所生的简王,那朱太妃就有两个儿子先后为帝。太后虽然是正位中宫,有这个位份,但是倘若朱太妃的两个儿子都当皇帝了,那太后和朱太妃的关系就不好处了。因此,太后勃然变色,章惇的这个提议也就作废了。
既然立简王不行,章惇于是又提了一个人。他说:“按照长幼之序,当立九子申王。”因为皇子前十位里就剩老九了,所以应该立老九申王。他一说完,满朝文武,包括太后都乐了。为什么?因为申王有目疾,是个盲人。甭说中国历史,就是世界历史上,好像也没有盲人做皇帝的。太后心想,你说立申王,他连奏章都看不了,你这不是成心的吗?所以章惇一说,大家一乐就完了,根本就不再讨论了。
再往下数,就该十一子端王了。
章惇心中暗说,不好不好,实在不好!
因为他知道,这个端王整天就是踢球、赏花、写字、画画,跟名妓勾勾搭搭,这种人怎么可以君天下?
别看章惇是个奸臣,但是他确实有识君之才。
果然,太后在帘子后面说:“那这样一来,下边就该端王了吧。”
章惇一听,脑子就乱了,也不顾君臣礼仪,大喊一声:“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这一句,可就为他后面的凄惨人生埋下了伏笔。
我们想一下,他敢说端王轻佻,那一旦端王当了皇帝,他能有好下场吗?
所以,章惇一代权奸,最后凄凄惨惨,被贬死在了外地。
太后听了章惇的这句话很生气,心想,你说立谁就立谁,我立的你就给否了,而且连君臣礼仪都不顾,这还得了?
这个时候,同僚们也开始落井下石了。
当时的枢密使曾布,觊觎宰相的位置已久,他想,先帝在位十年,章惇当了六年宰相,如果再让章惇看中的人做了皇帝,那还有我当宰相的时候吗?
所以,曾布这个时候就跳出来指责章惇,说他“所发议论,令人惊骇,不知居心何在”
。
这样的大帽子一扣,给了章惇一个承受不了的罪名,他就没法再说话了。
这时,太后发言:“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不同于诸王。”
说这个孩子有福寿,而且非常孝顺,不同于其他的皇子。
最后太后拍板,说就立端王。
随即召端王入宫,在大行皇帝灵柩前继位,这就是宋徽宗。
在皇兄早亡,又无子嗣,宰相失言,太后力挺,且群臣相嫉的因缘际会之下,在章惇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的大喝声中,宋徽宗承继大统,当上了皇帝,拉开了北宋王朝最后一场戏的帷幕。
编辑本段章惇传
《宋史》卷四百七十一《奸臣一》:
章惇字子厚,建州浦城人,父俞徙苏州。起家至职方郎中,致仕,用惇贵,累官银青光禄大夫,年八十九卒。
惇豪俊,美姿容,博学善文。
进士登名,耻出侄衡下,委敕而出。
再举甲科,调商洛令。
与苏轼游南山,抵仙游潭,潭下临绝壁万仞,横木其上,惇揖轼书壁,轼惧不敢书。
惇平步过之,垂索挽树,摄衣而下,以漆墨濡笔大书石壁曰:“苏轼、章惇来。”
既还,神彩不动,轼拊其背曰:“君他日必能杀人。”
惇曰:“何也?”
轼曰:“能自判命者,能杀人也。”
惇大笑。
召试馆职,王陶劾罢之。
熙宁初,王安石秉政,悦其才,用为编修三司条例官,加集贤校理、中书检正。
时经制南、北江群蛮,命为湖南、北察访使。
提点刑狱赵鼎言,峡州群蛮苦其酋剥刻,谋内附,辰州布衣张翘亦言南、北江群蛮归化朝廷,遂以事属惇。
惇募流人李资、张竑等往招之,资、竑淫于夷妇,为酋所杀,遂致攻讨,由是两江扇动。
神宗疑其扰命,安石戒惇勿轻动,惇竟以三路兵平懿、洽、鼎州。
以蛮方据潭之梅山,遂乘势而南。
转运副使蔡烨言是役不可亟成,神宗以为然,专委于烨,安石主惇,争之不已。
既而烨得蛮地,安石恨烨沮惇,乃薄其赏,进惇修起居注,以是兵久不决。
召惇还,擢知制诰、直学士院、判军器监。
三司火,神宗御楼观之,惇部役兵奔救,过楼下,神宗问知为惇,明日命为三司使。
吕惠卿去位,邓绾论惇同恶,出知湖州,徙杭州。
入为翰林学士。
元丰三年,拜参知政事。
朱服为御史,惇密使客达意于服,为服所白。
惇父冒占民沈立田,立遮诉惇,惇系之开封。
坐二罪,罢知蔡州,又历陈、定二州。
五年,召拜门下侍郎。
丰稷奏曰:“官府肇新而惇首用,非稽古建官意。”
稷坐左迁。
谏官赵彦若又疏惇无行,不报。
哲宗即位,知枢密院事。
宣仁后听政,惇与蔡确矫唱定策功。
确罢,惇不自安,乃驳司马光所更役法,累数千言。
其略曰:“如保甲、保马一日不罢,有一日害。
若役法则熙宁之初遽改免役,后遂有弊。
今复为差役,当议论尽善,然后行之,不宜遽改,以贻后悔。”
吕公著曰:“惇所论固有可取,然专意求胜,不顾朝廷大体。”
光议既行,暴愤恚争辨帘前,其语甚悖。
宣仁后怒,刘挚、苏辙、王觌、朱光庭、王岩叟、孙升交章击之,黜知汝州。
七八年间,数为言者弹治。
哲宗亲政,有复熙宁、元丰之意,首起惇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于是专以“绍述”
为国是,凡元祐所革一切复之。
引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张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居要地,任言责,协谋朋奸,报复仇怨,小大之臣,无一得免,死者祸及其孥。
甚至诋宣仁后,谓元祐之初,老奸擅国。
又请发司马光、吕公著冢,斫其棺。
哲宗不听,惇意不惬,请编类元祐诸臣章疏,识者知祸之未弭也。
遂治刘安世、范祖禹谏禁中雇乳媪事,又以文及甫诬语书导蔡渭,使告刘挚、梁焘有逆谋,起同文馆狱,命蔡京、安惇、蹇序辰穷治,欲覆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