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3/3)
还在奇怪它怎么在屋里,发现它目标不对,他下意识挡了下,一记猫抓落在他手背上,还有没挡住的地方,被它一个脚趾刮到,顿时涌出血来。
他几乎晕倒,低头看,最要紧的地方划伤了,伤口虽不深,也只有一两分长短,但对于明天就大婚的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慌忙忍痛找云南白‘药’,撒上去了,不放心,撕了一根布条包裹。
什么叫乐极生悲呢,这回算是体会到了。
他愤然吼脸脸,“你这个孽障,枉我抚养你、栽培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脸脸知道犯了错,缩在炕上一动不动。
“我招你惹你了,姑娘家不害臊!”
他气呼呼把衣裳穿好,拿起腰带朝它砸过去,“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孽障!”
‘门’外传来太太的叫声:“哥儿,你骂什么呢?
我请薛大人家的金童‘玉’‘女’来压‘床’,你快出来瞧瞧。”
他应了声,垂头丧气出去,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伤口明晚能不能长好。
宫里有御赐,是皇上和太后的贺礼。
太后很周到,颂银那头一份添妆奁,容家这头有大件摆设,是用来布置新房的。
谢过了恩,见太监们源源不断把东西运进来,乌木雕‘花’海棠屏风、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还有掐丝珐琅的一些小物件,都是内造,做工‘精’良,令人赞叹。
满目锦绣不能减少容实的哀伤,他怏怏不乐直到拜堂前一刻。
当大红‘花’轿到了‘门’上,颂银头顶大红销金盖袱,怀里抱着宝瓶,从轿子里下来,他又变得飘飘然如坠云雾起来。
烦恼全消,她是他的牛黄解毒丸。
他把红绸的另一端‘交’到她手上,怕‘弄’错了,轻声问:“是你吗?
答应我一声。”
盖头里面的人说:“德‘性’!
是我。”
他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喜滋滋牵她跨了火盆,入画堂‘交’拜天地。
送进‘洞’房揭盖头,这是最幸福的时刻。
他接了全福人送来的秤杆,挑起红帕一角,‘露’出那鲜红的‘唇’来。
她是雪白的脸,更衬得口脂娇‘艳’‘欲’滴。
他傻傻看着那一双妙目,哽咽了下,“颂银……”
她眼里涌起泪,抓住他的手,再也不肯放开了。
“大喜的日子,乐呵呵的。”
全福人和陪房在边上笑着,把合卺酒和饽饽送了上来。
酒是梅酿,柔软好入口,饽饽却没煮熟,咬一口,吐在痰盒里,全福人问:“生不生?”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生,众人哄笑,“生才好,将来儿孙满堂,福寿绵长。”
新郎官还有好些事儿要做,不能在‘洞’房里蹉跎,惹人笑话。
小厮催促再三,他才出去敬酒答谢宾朋。
颂银是不必出面的,新娘子有她自己的责任,在房里坐帐,一直坐到新姑爷回来。
还有就是无数的‘女’眷们来来往往瞧她,说太太好福气,老太太好福气,把新娘子夸得‘花’儿似的。
老太太和太太如果先前还犹豫该不该要这个媳‘妇’,现在木已成舟,也就顺其自然了。
进来瞧两眼,说些体恤的话。
太太问:“饿了吗?”
因为怕如厕,新娘子当天一般得饿着。
颂银还没开口,肚子先代她回答了,老太太忙招嬷儿来,捡了果子塞在她手里,“先垫吧垫吧,饿狠了人没力气。”
她不好站起来,欠身说:“谢谢老太太、太太。”
容太太和煦道:“打今儿起咱们就是一家子,不说这么见外的话。
我们前头有顾忌,你也别放在心里。
往后和和睦睦的,我和老太太盼着你给我们容家开枝散叶。”
她应个是,做了人家的媳‘妇’,生儿育‘女’是应当的,没什么可害臊。
老太太和太太见她恭顺,心里还是欢喜的,和众人一道退了出去。
‘洞’房里是铺天盖地的红,红的帐幔、红的椅披桌布、红的软缎对联……只有这种让人晕眩的颜‘色’,才能证明她真的已经嫁给容实了。
从第一回送金墨的牌位进容家,到现在满五年,五年里那么多次经历坎坷,庆幸没有放弃,总算熬出来了。
她垂手抚抚‘床’单上的平金绣团凤,细密的针脚在她指腹上刮过,凉飕飕的,像水一样。
她定下神静静坐着,等容实回来,婚宴冗长,直到近三更才结束,她有些犯困的时候听见‘门’臼转动的声响,房里‘侍’立的人都出去了,帘后出现那张熟悉的笑脸。
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他飞扑上来,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可叫我娶回来了,从今往后你再也别想摆脱我,我一辈子赖定你了。”
他上下其手,把她髻上那些碍事的首饰摘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新婚当夜该忙些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颂银有点扭捏,案上红烛是不许灭的,照得一屋子煌煌。
上回在热河‘摸’黑,谁也没看清谁,这回是正经‘洞’房,必要袒呈相见了。
昏天黑地的忙‘乱’,热气蓬蓬涌上来,‘迷’了人眼。
颂银攀着他,像江海里的一叶舟,随‘波’逐‘浪’。
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贪恋他的温暖。
手指四下游走,从肩头到腰‘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坐起来往下看,看见那里被包裹着,直撅撅,摇头晃脑。
“你这是在……练功?”
容实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说照镜子时被脸脸抓伤,只说解手的时候不留神曾到火镰了。
她显然存疑,那些闲书不是白看的,便斜着眼睛打量他,“你那火镰挂得真长,怎么不小心点儿?
今天是咱们大婚,你不知道?”
他很羞愧,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举着两手说:“不是,我指甲修得很短……不是你想的那样……”
脸脸蹲在窗口‘舔’爪子,间或听见新房传来低‘吟’,还有容实吃痛的翱。
它不耐烦地转了个圈,摇摇尾巴跳上桃树的枝桠,带了点忧伤的情绪仰望枝叶间那一弯新月——没完没了,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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