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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暴晒魂灵(1/4)

早晨六点,“外劳”

们在各个监区的每个号子门口分别打开了里间和天井的铁门。

那一声声沉重的开门声在整座看守所激荡起阵阵回响。

说它是交响曲一点不为过。

这也是人世间的人们听不懂的音乐。

一整天的光景就是在这阵阵回响中开始的,预示着有多少人会接到判决书,也预示着有多少人将离开看守所前往监狱服刑,还预示着另外一些人结束刑拘,走出地狱回归人间。

还有那些留下的人们——继续羁押的人们在干什么?

他(她)们可能和吕乔一样有着同样的期盼吧,吕乔是这样想的。

随着铁门的开启,号子里的一伙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天井,蹲、刷、洗、梳,甚至还有人哼起了小曲。

水龙头边上挤满了叽叽呱呱的人们,吕乔插不进去,就拿着牙刷、毛巾在一边等着。

突然,水龙头边上的人们打了起来。

一个说:“装什么蒜,你就一个骗子,臭不要脸,还说的出来!”

一个说:“我有本事骗,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你长得那狗屁模样!”

边说着,水花四溅开来,起哄的,凑热闹的,装疯的,一团糟。

紧接着,就开始交手了,从水龙头边上打到墙边上,又从墙边上打到厕所蹲坑边上。

胡丽也冲了上去,口里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

本意是要将打架的人拖开,结果被谁混水摸鱼打了一拳。

胡丽火了,口里喊着:“辘轳、小左给我上!”

就看见辘轳还有那个叫小左的来了一个冲刺,一头就扎进了人堆里。

结果那个被骂作是“骗子”

的年轻女人几缕头发给揪下来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厕所蹲坑里,“骗子”

头发蓬乱,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试了几次也没从蹲坑里爬起来。

“巴巴屎!

啊哈哈哈……”

一个女人的怪笑让所有人都暂时停下了叫闹声。

原来,蹲坑里不知是谁拉的屎还没有冲下去,就被骂作是“骗子”

的年轻女人压在了身下。

原来大粪是不能被搅动的,一搅动那味儿也就随着风飘进了所有人的鼻孔里。

“我告你们!

我告你们!”

“骗子”

发疯一样在蹲坑里手脚乱晃,泪水伴着血水,还有从头发里渗出的自来水搅合在一起,顺着脸往下淌:“我让你们不得好死,我让你们全都被枪毙!”

“不要乱动,臭死啦!”

背心女人还穿着那件胡丽给她的毛衣,一手拿着牙杯,一手捂着嘴和鼻子喊道。

胡丽叉着腰,喘着气,站在一边狠狠地说:“太没规矩了,竟然敢打我!”

其实,胡丽也没看清究竟是谁给了她一拳,就索性将“骗子”

当靶子:“你这个骗子!

骗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要杀老头子!

要枪毙也是先枪毙你!”

辘轳也在边上喘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攥着那个女人的一缕头发。

铁门悉悉索索地在响,像是拿钥匙在开门。

所有的人都知道谁来了!

随着铁门“哐当”

一声打开,值班的女警官可能是刚起床,头发还没有扎起来,就那样披散在肩头,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位男警官,外加几个“外劳”

,满满地堵在铁门口。

“一大早吵什么?

还打架?”

值班女警官板着脸冲着一天井的人开口了:“陆潇潇,你手里拿着什么?”

吕乔这才知道,被称作辘轳的女孩叫陆潇潇。

“没什么。”

辘轳边回答警官的问话,边将手里的那缕头发丢在身后。

“捡起来!”

笨蛋辘轳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警官的火眼金睛。

辘轳只好又捡起那缕头发,望着值班警官。

“交上来!”

“哎呀,痛死我了,我的头发啊,那是我的头发啊!”

“骗子”

怪叫。

“交上来,听见没有?”

值班警官重复了一遍。

辘轳将头发交给警官,同时又用眼睛斜望了“骗子”

一眼,她知道这个“骗子”

肯定要添油加醋了。

“是你揪下来的吗?”

警官问。

“不是。”

辘轳回答。

“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嗯?

回答我!”

“我在地上捡的。

我刚捡起来您就来了。”

辘轳说的振振有词。

“报告警官!

我——”

没等“骗子”

说下去,警官就制止了又哭又喊的“骗子”

:“没有问你!”

又看着辘轳说:“回答我,哪里捡的?”

“就在地上。”

辘轳毫不退却。

“谁看见陆潇潇在地上捡到的头发?

快说!”

没人啃声。

“那就是你!”

警官狠狠地盯着辘轳说。

“报告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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