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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1 没有学生的学生会(2/3)

西斯学徒急忙回礼。

立华……奏吗?

听上去很美,好像能演奏出动听的声音呢。

不过,直井文人话中的某些东西让她皱起了眉头。

“痛快……是指?”

奏眨了眨眼睛,虽然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不过眼神中却透露出“你在说什么啊,这个都不懂吗?”的意思。

“因为大家都死了。”

这个世界,人如果是受伤到了致命的程度的话,隔一段时间就会重置身体,就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反而,若是伤害不够致命,像杀手少女这样,便得和生前一样,受很多痛苦,经过很长时间才能痊愈——也有可能留下残疾,永远也回不到原来的状态。

“……”

西斯学徒一阵沉默。

到现在,她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大家都有实体,都还在呼吸,受伤了会流血,用碘酒清洗伤口也会疼痛……

实在难以接受。

她试着反驳。

“如果有医生的话,也不必……”

“没有。”

奏轻轻摇头。

“没有医生?……那保健室的老师……”

“也没有。”

“没有保健教师……这什么鸟学校!那……你的伤?”

西斯学徒突然看向奏的腹部。

那枚被其他人称为“新来的”的不良学生射出的子弹,明明就打中了奏的腹部,将两层衣服都浸透了的血液也证明她没有看错。

然而就在刚刚,她亲眼确认过了奏的身体,明明应该有伤口的肌肤却光滑白皙的像是上好的瓷器,一丝瑕疵也没有。

难道这便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规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是。”

出乎意外的,银发少女如此回答。

“Distortion的运用。”

——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啊!

对方的回答简短到了极点,只有必要信息。银发少女似乎根本不打算解释什么,这让西斯学徒纠结却又无话可说。

这时,援手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

“会长,你难道没跟她说明吗……”

文人说完之后,奏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却猛然看向其他方向。

——意外的孩子气呢。不过,很可爱。

佐天泪子想着。旁边则传来了文人的苦笑声。

“算了,就让在下来说明吧——反正会长这性格也不适合跟人说明。”

听到自己底下的副会长这么说,虽然奏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变异的音速手刃如破甲钉锤般的钝头晃动了一下,似乎又要往文人的脑袋上敲过去。

好像并没有发觉会长的动作,文人挺起胸膛向泪子解释。

如前所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已经都死了。

虽说是人就会死——即便文明发展到AD20000+的新伊甸世界,这个定律也没有失效,仍然是真理——但死亡和死亡可不一样。

有度过了波澜壮阔的一生,被三分亲切和七分淡然的年轻家人们照顾着,于午后的庭院里,在孙女玩耍的嬉笑声伴随下读书时,悄然跨过生者与死者界线,了无遗憾死去的人。

当然也有在黑暗的角落里,扎紧伤口却无可奈何的等着鲜血流尽,孤独一人等待死亡的来临,为自己的死亡在年轻的妻子和未成年的养子的人生里,挖出无可弥补的大洞而低声道歉的人。

这里,便是那些怀揣着遗憾,恐惧,愤怒,不甘的人死后聚集的地方。

不过并非什么人都会聚集到这里。在这个世界诞生的,只有那些本有机会实现梦想,却因为生命的猝然终止而无比怨愤的年轻人——准确的说,是中学生和高中生年龄的年轻人。

医生也好,保健老师也好,当然是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不可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年龄的话题时,直井文人突然上下打量起佐天泪子来。那目光好像实质一样,让年轻的西斯学徒忍不住想要抱着胸部侧过身去。

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他突然问道:

“在下失礼……敢问阁下几岁?”

不知是不是精神分裂,坚称自己是“神”时候的文人,和体认到自己只是“副会长”的文人,说话口气有着极大的差别。

“我?我吗?……十四岁。”

咚!

本来正坐的有模有样的文人突然向前倾倒,双手好像无法支撑体重,最终肘部着地,呈现出完美失意体前屈的ORZ形。

他以极快的速度喃喃自语。

“最近来的家伙都发育的这么好吗。战线那边,椎名也是,岩泽也是……好怀念……还是会长这样的体型最合审美观啊!小小的,可爱的……这才是日本女性应有的姿态啊!可恶的南蛮文化,可恶的切支丹……”

尽管奏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变种的音速手刃那形如花朵的钝头,已经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嘛……嘛!”

似乎觉察到了自己正在危险之中,前一瞬间还在失意体前屈的直井文人,下一瞬间就恢复成了正坐的姿势。他看向手脚缠的像是木乃伊一样的杀手少女。

“赶快让她重置吧。这样看着我都疼起来了呢。”

奏点了点头,轻轻地念到:

“HandSonic_Version1.”

厚重花朵般的钝头一闪消失,重新变成了薄而锐利的刀刃外形。

她向着病床走去,却马上被西斯学徒挡在面前。

“请让开。”

“绝不。”

佐天泪子狠狠的看着奏,而银发少女则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那双因色度单薄而呈现出黄金般色泽的浅茶色眼睛深的好像是一潭澄澈的池水。

受了致命伤便能重置,反而比按照一般步骤处理更好——只不过是一面之词!

要是醒不过来的话,那该怎么办……况且……

“你!”

佐天泪子突然转过目光。

在她的目光之下,虽然直井文人双手已经触到了插在皮带枪套上的两把手枪的枪柄,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新出现的女人,身上有某种他本能害怕的东西。并不是生前那种熟悉的,对强行要自己达到无法仰望目标的父亲又恨又怕,痛苦交织的感情,而是更加基础的,人类身为动物,在被强大的猎食者盯上时本能的反应。

在这本能的恐惧之下,他的精神的某一部分却摆脱了束缚。维持着抽出手枪之前一瞬间的别扭姿势不动,他大喊到:

“你竟敢对神不敬吗?”

哈?

佐天泪子回骂:

“如果是神的话就不可能被我杀死吧?!”

“神也会死啊!看在下现在不就知道了!”

“反正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再让我杀一次有什么关系!”

“很痛的!”

……

互相吵了好一会儿,直井文人撇了撇嘴,举手表示投降。

不知为什么,年轻的西斯学徒在他的脸上似乎看到了笑容一闪而过。

那是满足而欣喜,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笑容。

文人转过头,向默不做声的银发少女说道:

“你也说两句啊,我们不是同伴吗?”

“我?”

银发的少女歪了歪头。

在那一瞬间,与奏右手刺过来的刀尖的寒光同时到达西斯学徒的精神深处的,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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