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轨迹(序)(2/4)
如果对原力海洋传来的每个细微信息都求根问底,那当一个西斯,就是所有位面里最苦最累的活儿了。
“这里,是哪里……”
她扫视着周围。
这是个长度大约十五亚距,宽和高都约有三亚距的长方体空间。
空间正中是铺着廉价地毡的走道,两侧则是可容二至三人,两两相对,靠背和坐垫都包着皮革的长条木椅。
“这里是……列车?
……哦,对,训练结束之后,准将让我们到克洛斯贝尔,然后转机去利贝尔。”
眨了好几下眼睛,她才把这个空间和“列车”
这个单词连接了起来。
也不怪她,毕竟比起这种连车厢板壁都是由木材粘合而成,夜晚的冷风嗖嗖的从无法关严的单层玻璃窗钻进车厢的车厢来,日本的新干线列车简直就是另一个不同次元的存在。
嘛……说起来,的确是不同次元的东西就是了。
微弱的淡绿色光芒从两排座位的下方渗出,勉强能够照亮走道之内。
不过这样一来,就显得走廊之外的地方更为黑暗了。
虽然竭力睁大了眼睛,甚至调动了脑内的感知芯片,但在漆黑一片的窗户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黑沉沉的旷野之中什么都看不到。
“二百赛尔矩(注,1赛尔矩=100米)内没有灯,看来离有人的城市还远着呢……唔,连星星都看不到吗?
……这个温度的云,看来明天会有雨呢。”
打了个哈欠,少女活动了一下身体,却被腰部肌肉处传来的疼痛弄的险些喊出声来。
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抽筋的肌肉才松弛下来。
但她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打扰了对面和她一样,裹着毯子的同伴。
淡绿色的微光之下,她勉强能看见,她的伙伴正将身体放平,罩着一条长长的毛毯,标志性的黑色双马尾顺着用外衣卷起的临时枕头垂下来,毛毯下胸腹的部分微微起伏,睡得正香。
反正克洛斯贝尔是终点站,无须担心坐过站下不了车。
翻了个身,少女重新闭上了眼睛。
咔嚓咔嚓,咕咚咕咚…… 又翻了个身。
咕咚咕咚,咔嚓咔嚓…… …… …… “啊……啊……!”
什么嘛,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却越发清醒的少女霍然坐起,双手插进黑色的头发里,极富弹性的发丝随着双手的动作被揉乱,然后又乖乖的垂了下来。
她气恼的坐直了身体,将毛毯收到了一边。
“你倒是舒服。”
看了看整个身体随着车厢的震动一摇一摆,却始终维持着睡眠的同伴,少女不无嫉妒的嘀咕着。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比起生活非常舒适方便的学园都市,另一位少女本来生活的赫尔维西亚从表面上来看,与这里本来就更加接近。
这里的人睡的是填充马鬃和稻草的垫子,而非内衬弹簧的软垫;这里的人用手而非洗衣机洗衣服,用扫帚和抹布、鸡毛掸而非吸尘器打扫房间;这里没有超市,连想烤条鱼,都得在垂钓的时候随时警惕各种各样的“魔兽”
来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并不是什么形容词。
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食客,在没有大米的这里啃了足足二十天的面包,用惯了吸尘器、洗洁精和洗衣粉的她,直接从训练的教官那里,得到了“娇生惯养”
的称号。
对有着“家事之神”
称号,并以此为自满的她来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不过,在学园都市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少女,的确明白在这里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而她的同伴,那个前赫尔维西亚陆军士兵,在这种环境下倒是如鱼得水一般。
赛兹,报时要塞和这里的居住生活环境相近。
据她昨天黄昏上车时的说法,在那段相去不远的日子里,军人要在赫尔维西亚坐火车,差不多一定是闷罐车。
战车兵在运输中差不多都得和自己的战车一起呆在平板车上喝风。
普通的客车车厢那都是军官和精锐部队才有的待遇。
有座位,天棚不会漏雨,没有火车头的煤烟味,能躺下睡觉的列车——那和传说中只有将校才能享受的一等车厢也差不多了。
“这次回学园都市,一定要拉着你去坐新干线!”
“娇生惯养”
的西斯学徒气呼呼的这样想着。
她在走道里站直身体,用双手揉着后腰靠近尾椎的部分。
仅仅有一层皮革,下面便是硬邦邦的木板,甚至能感受到连接椅面和横梁的螺栓的凸起,别提有多难受了。
咕咚咕咚!
列车似乎正在驶过岔道口,方向骤然变化所产生的巨大离心力摇撼着正在双手举过头顶,拉伸因以不习惯的姿势睡觉而酸痛的肌肉的少女。
不过,这二十天的训练在这一刻完全见效。
配合着离心力的方向和大小,少女不慌不忙的变化着两只脚的位置和身体倾斜的角度,恰到好处的抵消了足以让一个人摔倒的力量。
好整以暇的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彻底做完。
似乎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笑容浮上了她的脸颊。
不知道老师看到了会说什么呢。
在米德芝尔达关禁闭的老师……还好吗?
“?”
感觉似乎有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收回对某人的思念,少女微微绷紧了肌肉,将视线转向目光所来的方向。
那是和自己还有同伴的座位隔了两个座位的地方。
靠着走道,一个瘦小的身影盘踞在座位上。
黯淡的夜间照明光线完全无法照亮那个身影的全部,少女甚至都无法分辨男女——虽然那个人有着一头顺着毛毯直垂到臀部,散落在座椅上,在黯淡的淡绿色照明中完全无法分辨颜色,看上去似乎是灰色的长发,不过不要说这里,就算是在学园都市,男孩留长发,女孩剃光头也不是什么鲜见的事情。
这根本不能作为判断的标准。
除此之外,少女只能感慨那人真的好小。
列车上提供的毛毯有些短,对少女的伙伴来说或许正好,但发育情况比同龄人好些的少女,却在盖住了锁骨以上的部分时脚就得露出来。
然而对于这个以蜷缩起双腿,双手抱膝的人来说,这长度明显不够的毛毯却能将眼睛以下的部分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蚕茧一样。
还是个孩子呢。
哎?
孩子?
少女不由皱起了眉头。
如果自己记得不错,自打从列曼上车,除了自己和伙伴之外,这个车厢就空无一人了。
而从那之后,列车就没停过。
这孩子,是从别的车厢过来的吗?
父母和大人呢?
要不要过去问问呢?
正在犹豫时,车厢与车厢连接处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车轮与铁轨之间的碰撞声,车厢接头与接头之间的摩擦声,还有高速流动的空气在猛然凹进的车厢连接处吹出的呼啸声骤然轰鸣了起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种,这些声音就随着连接门被关闭而小了下去,不过仍然吵的少女耳膜隐隐发疼,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向着伙伴看了过去。
还好,过去二十天高强度训练中积累起来的劳累,使得双马尾少女只翻了个身,把毯子拉到了发际线附近,然后就又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看来,这个位面过于浓厚的能量环境不适合她。
虽然双马尾少女是个经过严格正规训练的陆军士兵,但在几乎是能量真空的赫尔维西亚长大的她,似乎在这里似乎特别容易劳累。
在之前的体力训练中的表现,甚至还不如“娇生惯养”
的黑长直少女。
“哦,客人。”
从那边走过来的是穿着紫红色制服的列车员。
“检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