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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玄痛圆寂

那书呆子退开两步,说道。

“奇哉!

奇哉!

谁在棺材放毒药了?

夫棺材者,盛死尸之物也。

子曰:‘鲤也死,有棺而无椁。

’棺材中放毒药,岂不是连死尸也毒死了?

啊哟,不对,死人是早就死了的。”

包不同插口道。

“非也,非也。

你们的棺材里却不放死尸而放毒药,只是想毒死我们这些活人。”

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道。

“阁下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矣。

此处既无棺材,更无毒药。”

包不同道。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你是小人。”

指着对面那中年美妇道。

“她是女子。

你们两个,果然难养得很。

孔夫子的话,有错的吗?”

那书呆子一怔,说道。

“‘王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句话,我便置之不理,不加答复了。”

这书呆与包不同一加对答,玄痛少了顾碍,双刀又使得紧了,那使判官笔的书生登时大见吃紧。

那书呆晃身欺近玄痛身边,说道。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

人而不仁,如乐何?

’大和尚‘人而不仁’,当真差劲之至了。”

玄痛怒道。

“我是释家,你这腐儒讲什么诗书礼乐,人而不仁,根本打不动我的心。”

那书呆伸起手指,连敲自己额头,说道。

“是极,是极!

我这人可说是读书而呆矣,真正是书呆子矣。

大和尚明明是佛门子弟,我跟你说孔孟的仁义道德,自然格格不入焉。”

风波恶久斗那使铁制棋盘之人,难以获胜,时刻稍久,小腹中隐隐感到丁春秋奇毒侵袭。

包不同和那戏子相斗,察觉对方武功也不甚高,只是招数变化极繁,一时扮演西施,吐言莺声啊啊,而且蹙眉捧心,莲步姗姗,宛然是个绝代佳人的神态。

顷刻之间,却又扮演起诗酒风流的李太白来,醉态可掬,脚步东倒西歪。

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一套武功与之配合,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士之采笔,倒令包不同啼笑皆非,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那书呆自怨自艾了一阵,突然长声吟道。

“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

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不?”

玄难与玄痛都是一惊。

“这书呆子当真渊博,连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偈句也背得出。”

只听他继续吟道。

“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

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

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

大和尚,下面两句是什么?

我倒忘记了。”

玄痛道。

“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

那书呆哈哈大笑,道。

“照也!

照也!

你佛家大师,岂不也说‘仁者’?

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罢!”

玄痛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

“善哉!

善哉!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呛啷啷两声响,两柄戒刀掷在地下,盘膝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那书生和他斗得甚酣,突然间见到他这等模样,倒吃了一惊,手中判官笔并不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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