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给我个面子
谭婆这一下出手快极,阿朱待要闪避,固已不及,旁人更无法救援。
只听拍的一声轻响过去,却是周轩抓住了谭婆的手腕。
周轩望着谭婆,脸色淡然的说道。
“我觉得我妹妹说的并没错,你要觉得有错,那就跟谭公和离便是,犯不着来欺负我家妹妹。”
谭婆听到这话,瞪着周轩说道。
“你!”
周轩甩开谭婆的手,满脸淡然望着谭婆说道。
“要不是看在我贤弟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看你们三个为老不尊的活宝呢。”
赵钱孙听到这话,满脸阴沉的说道。
“你竟敢这样说小娟,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这臭小子!”
乔峰见状,立刻对赵钱孙和谭婆说道。
“二位前辈,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你们还是不要争论下去了。
大事为重。”
谭婆听到这话,深深看了周轩一眼就转头冷哼不再说话。
而赵钱孙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谭婆给拉住了。
他只能对着周轩骂骂咧咧几句,然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周轩见状,到也没有深究下去。
旁边的阿朱却是很感激,这个哥哥认的不冤,赶忙道谢。
徐长老不再理会谭婆如何唠唠叨叨的埋怨谭公,低沉着嗓子说道。
“众位兄弟,到底写这封信的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
“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
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
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
“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
“帮主意下若何?”
乔峰道。
“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
徐长老道。
“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
单兄和写信之人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
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
单正向赵钱孙瞪了一眼,意思是说。
“你又有什么话说?”
赵钱孙道。
“徐长老交给你看,你当然可以看,但你第一次看,却是偷看。
好比一个人从前做贼,后来发了财,不做贼了,但尽管他是财主,却洗不掉从前的贼出身。”
徐长老不理赵钱孙的打岔,说道。
“单兄,请你向大伙儿说说,此信是真是伪。”
单正道。
“在下和写信之人多年相交,舍下并藏得有此人的书信多封,当即和徐长老、马夫人一同赶到舍下,捡出旧信对比,字迹固然相同,连信笺信封也是一般,那自是真迹无疑。”
徐长老道。
“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力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自禁的都瞧向乔峰,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位“英雄豪杰”
,自是指乔峰而言。
只是谁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一见他转头过来,立即垂下眼光。
徐长老又道。
“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伉俪和写信之人颇有渊源,于是去冲霄洞向谭氏伉俪请教。
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说明,唉,在下实是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徐长老邀请谭氏伉俪和单正来到丐帮,乃是前来作证。
徐长老又道。
“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是身经目击,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
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
“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
“怎么?
是你去叫他来的么?
怎地事先不跟我说?
瞒着我偷偷摸摸。”
谭婆怒道。
“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
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
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罗唆,宁可不跟你说。”
谭公怒道。
“背夫行事,不守妇道,那就不该!”
谭婆更不打话,出手便是一掌,拍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谭公的武功明明远比谭婆为高,但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的挨了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只小盒,伸指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肿退青。
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
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只听得赵钱孙长叹一声,声音悲切哀怨之至,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唉,早知这般,悔不当初。
受她打几掌,又有何难?”
语声之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谭婆幽幽的道。
“从前你给我打了一掌,总是非打还不可,从来不肯相让半分。”
赵钱孙呆若木鸡,站在当地,怔怔的出了神,追忆昔日情事,这小师妹脾气暴躁,爱使小性儿,动不动便出手打人,自己无缘无故的挨打,心有不甘,每每因此而起争吵,一场美满姻缘,终于无法得谐。
这时亲眼见到谭公逆来顺受、挨打不还手的情景,方始恍然大悟,心下痛悔,悲不自胜,数十年来自怨自艾,总道小师妹移情别恋,必有重大原因,殊不知对方只不过有一门“挨打不还手”
的好处。
“唉,这时我便求她在我脸上再打几掌,她也是不肯的了。”
徐长老道。
“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句,这信中所写之事,是否不假。”
赵钱孙喃喃自语。
“我这蠢材傻瓜,为什么当时想不到?
学武功是去打敌人、打恶人、打卑鄙小人,怎么去用在心上人、意中人身上?
打是情、骂是爱,挨几个耳光,又有什么大不了?”
众人又是好笑,又觉他情痴可怜,丐帮面临大事待决,他却如此颠三倒四,徐长老请他千里迢迢的前来分证一件大事,眼见此人痴痴迷迷,说出话来,谁也不知到底有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