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箭射红赌输赢(2/3)
武康老脸一红,咱们兄弟三个,我的骑射垫底,这高帽子戴的。
见千牛卫脸色难看,薛仁贵面无表情,当即决定息事宁人。
他们是李总保镖,咱们得罪不起,打狗还得看主人嘞。
正想当和事佬,千牛卫副将提马上前,张口就是冷嘲热讽:“北方大汉勇武不凡,玩战争与权力;南方獠人弱不禁风,玩文墨和女人。
杀鸡焉用宰牛刀,若比试箭法,无须将军出手,某张芳接招儿。”
獠人指南方蛮人,按后世的话说,就是南蛮子。
明年褚遂良反对废王立武,朝堂上揭媚娘伤疤,气的媚娘暴走,殿后大骂“何不扑杀此獠”
。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为啥不杀了这个南蛮子?
保安队怒气槽暴涨,个个咬牙切齿。
武康也不乐意,地域黑最讨厌,必须一较高低。
于是看向薛仁贵,淡淡说道:“关中与江南,皆大唐领土,不该强分彼此。
既然贵方划下道儿,婺人不惧任何挑战,请薛将军赐教。”
薛仁贵也来了火气,你四品我三品,凭什么教训我?
冷冷哼了声,也语无感情:“既然武刺史坚持,恭敬不如从命。
鹰尸上的薛翎剑,是薛某射出,是以薛某出战。
武刺史远来是客,规则你来定,薛某接招儿就是。”
千牛卫轰然叫好,薛将军箭术冠绝三军,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们等着输吧!
武康很兴奋,薛仁贵三箭定天山,后世家喻户晓;楚神客不遑多让,当初在枯荣山,三百步距离,精准命中我的心脏。
两大高手对决,很是让人期待啊。
打开随身行囊,拿出精铁滑轮。
展示后递给钱顺,对薛仁贵说:“薛将军所请,本官不能拒绝,由我制定规则。
那片树林距此,目测近三百步,把滑轮吊树上。”
钱顺得到指示,驭马前去准备,武康继续:“滑轮中空塞红布,薛将军与楚兄比试,每人射出三箭。
箭透红布者,钱顺竖红旗,其余皆竖白旗。
将军若不放心,可派手下前去,与顺子共同监督。”
薛仁贵摆手示意,张芳提马前去。
直到滑轮挂起,眯眼看红心,信心满满回头:“就依武刺史所言,以三箭为限,中红多者胜。
薛某还是那句话,武刺史远来是客,请你们先发。”
这也是个老狐狸,后发者占心里优势,武康不置可否。
忽然想到什么,再度打开行囊,拿出条精美手链。
玻璃珠大小的透明珠子,有绿、蓝、棕、黄、粉、紫、无色等七种,并排穿成手链,能看清珠内红线。
绝对价值连城啊,千牛卫眼都直了,不住咽口水。
此为七彩萤石手链,给媚娘的生日礼物,还有串更大的,给她当念珠用。
当初在义乌和勇康,勘探出萤石矿层,陈硕真叛乱前,武康与狄仁杰秘密开采。
这次来京城,一给媚娘庆生,二给李九汇报矿层。
很满意众人表情,武康微笑道:“《唐律疏议》言,比试射术的博戏,不算博戏不违法律。
这串手链做彩头儿,如果薛兄技高一筹,它就是你的;如果与楚兄平手,它还是你的。”
千牛卫眼都直了,纷纷煽风点火,撺掇薛仁贵应下。
众保镖纷纷叫好,给大佬帮腔造势,咱大佬就是有魄力,婺州人就是阔绰,你们服不服?
薛仁贵很震惊,纠结两分钟,也拿出个东西,是块儿羊脂玉佩:“贤弟先做君子,愚兄不做小人。
此玉是传家宝,虽不及手链贵重,确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我输了,或者打平手,就赠与贤弟。”
众千牛卫再度叫嚣,爆发满堂喝彩,我们北人也不小气。
双方立君子协议,全部翻身下马,两名选手即刻准备,各拿出压箱强弓。
都是三石弓,现场寂静无声,都是战场拼杀的,明白三石弓意味什么。
武康画下线,楚神客脚尖抵线边,甩胳膊、测距离、验感觉。
五分钟后拿长箭,搭强弓拉满月,砰的一声响,利箭疾射而出。
滑轮剧烈摇晃,中心没了红布,众人翘首以盼。
十秒钟不到,林中红旗飘动,楚神客先驰得点。
保安刹那怪叫,林平郎带头鼓掌,吓的林中群鸟尽散。
武康露出笑容,冲楚神客竖拇指。
老楚淡定自若,挑衅目光瞟对方。
薛仁贵很有气度,向他表示祝贺,安慰不忿的部下。
准备片刻后,搭弓射箭一气呵成,林中再次亮红旗。
千牛卫呶呶怪叫,有的手舞足蹈,比自己射中都兴奋。
保安队嗤之以鼻,都觉的可惜,风水轮流转啊。
选手继续比试,楚神客射最后一箭,林中亮起红旗,武康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到舒缓。
这下稳了,最坏的结果是平局,无所谓的。
保镖顿足捶胸嗷嗷,嗓子都喊哑了,还跳起婺州舞蹈。
压力推给对方,千牛卫神色紧张,甚至有人祈祷。
武康看向薛仁贵,略微有些失望,更多的是赞赏。
失望是因为,他心态不受影响;赞赏也是因为,他心态不受影响。
搭箭拉弓那刻,众人屏住呼吸,武康也暗暗加油。
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不分胜负,你好我好大家好。
利箭破空飞出,所有人看向树林。
红旗举起那刻,千牛卫彻底疯狂,薛仁贵的面瘫脸,也露出舒心微笑。
双方庆祝完毕,钱顺和张芳回来,场面再度安静。
如果套路不歪,该商业互吹了,薛仁贵到近前,冲武康抱拳:“贤弟手下卧虎藏龙,愚兄心服口服;楚先生百步穿杨,愚兄心悦诚服。”
武康微笑寒暄,楚神客拱手抱拳:“薛将军谬赞,当不得先生称呼。
单论箭术造诣,能与楚某打平的,天下挑不出五个。
楚某向来自负,佩服的人不多,薛将军算一个。”
商业互吹完毕,气氛和谐许多,武康递出萤石手链,呵呵笑道:“按照约定,此链应交给薛兄,请不要推迟。”
千牛卫不可置信,薛仁贵纠结些许,拿出玉佩交换。
武康认为,萤石手链在后世,也就三十块钱。
而羊脂白玉,无论何时都价值连城;薛仁贵认为,单从名贵上说,手链能换十块玉...
是以两人都美滋滋的。
武康转身,拿楚神客的手,玉佩塞他手中:“参与比赛的是你,彩头自然归你...
楚兄不要推迟,我一刻钟几十贯,钱财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
“装”
是大佬的本色,众人也习以为常,楚神客微笑收玉佩。
薛仁贵和千牛卫,无不露出敬仰,武公太阔绰。
张芳上前,诚挚言道:“刚才出言不逊,还请武公恕罪,婺州兵都是好样的。
我张芳脾气臭,佩服的人不多,武公算一个。”
保安队挺直腰板,武康哈哈笑道:“张都尉是直性子,咱们沙场拼杀的人,都是直性子,没必要道歉。
婺州有句话,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
弟兄们,拿出红高粱,与袍泽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