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五章 赴越州调研鼠灾(2/3)

甩手摔在地上,不屑撇两眼,敢看不起我?

然而窸窣再起,五只老鼠结队,奔着米缸冲锋。

武康气乐了,横刀登时出鞘,刀光道道闪过,老鼠身首异处。

干材堆忽然晃动,又蹿出几十只,目标还是米缸。

成精了你们,赶紧还刀入鞘,拿盖子扣缸口,大喝一声“滚”



还真有效果,鼠辈落荒而逃,全部钻入柴堆。

门口响起嗤笑,妇人端着大碗,眼角掩不住笑意:“这些扁毛畜生,都不通人性,贵客别和它们计较。”

这就尴尬了,不禁老脸一红,掀开米缸盖。

妇人双手执碗,头插进缸口舀米,伸出双手扒,扒出个雨布包裹。

把米碗递给武康,小心翼翼开包,露出青黑色物件,像晒干的青花蛇。

拿一只放碗里,其余包起来,重新埋进米里。

见武康疑惑,接过碗解释:“这是越州特产青花蛇,每条卖五文,晒干卖七文。

可以熬汤喝,能清热祛风,还能滋补壮...”

话语戛然而止,妇人羞红脸,转身逃离东屋。

有些莫名其妙,懒得用心去想,把米缸盖好,重新压上青砖。

刚回到堂屋,听外面有妇人嚷嚷,嗓门破锣似的:“芳娘子,我家有贵客借宿,借我两个碗呗,给你两文钱。”

芳娘没回话,破锣音再响:“你家也来贵客了?

那太好了!

好好招待,可别怠慢了。

哦对了,你家只有一张床,我家有多余的,借你一晚吧...

你给我十文。”

商业鬼才这是,武康觉的有意思,停住脚步倾听。

芳娘继续沉默,小娘子貌似讨厌破锣,跑出门槛大喊:“俺家床大的很,能睡下三人,不用你家的,才不给你钱。”

童言无忌啊,武康瞬间决定,还是换地方吧,此地不宜留宿。

芳娘轻声训女儿,然后回复破锣妇女:“谢钱娘子好意,床就不借了,太麻烦。

等吃完饭,我和秀儿回娘家,床留给贵客。”

吃完晚饭,夜色漆黑一片,芳娘拉着女儿离开。

武康觉的鹊巢鸠占不好,干咳两声说:“芳娘子稍等,我是婺州官员,特意来越州调研。

为防鼠灾祸及婺州,有问题向您请教,还请不吝赐教。”

芳娘娇躯一颤,半晌说句“奴奴省得”

,拉女儿匆匆离开。

约莫半个小时,把女儿安置娘家,垂头对面而坐。

武康干咳两声,斟酌片刻说道:“灾情如火,本官必早做准备,请娘子据实相告。”

应诺声如蚊呐,武康开始问话:“我在京城听说,越州特产青花蛇,可以充当田租。

请问是否属实,捕蛇者多吗,现在好捕吗?”

芳娘子回答:“今年夏天,有公差进村,后来村正通知,十条青花蛇,抵田租一斗,二百条抵一斛。

村里人很开心,男女老幼都抓,交给村正记账。

现在不好抓了,村民跑几十里,却挖青花蛇洞穴,深山老林都抓不到。”

听这意思,青花蛇绝种了,怪不得老鼠如此猖狂。

可爱的越州都督,作的一手好死,等着丢官吧。

吐槽几句继续问:“我看你们村里,老鼠非常猖狂,你们没应对办法吗?”

芳娘抬起头,脸色有些迷茫:“不需要应对啊,年年都一样,越州的老鼠多。

听村里人说,老鼠是从镜湖来,只要镜湖水涨,老鼠就会出来。

等到四月份儿,镜湖水落,它们就回去了。

只是...

今年老鼠多,比往年多的多。”

镜湖水涨,淹没堤岸鼠洞,老鼠出来觅食;镜湖水落,老鼠大军班师回巢。

湖面涨的越高,大军越庞大,往年老鼠少,是青花蛇帮忙。

今年雨水足,青花友军全部阵亡,要发生史诗级灾难了。

不禁呵呵两声,不死心的问:“越州除了青花蛇,还有没有其他蛇?”

芳娘想了想,摇摇头说:“应该很少,青花蛇凶得很,不仅吃老鼠,还吃其他蛇。”

雪上加霜啊,武康转移话题:“你家男人呢,去外地服役了?

过年也不回家。”

芳娘肩膀轻颤,平淡回答:“秀娘两岁时,他替县里大户服庸,去台州造御船...

御船漏水,他被官府处死。”

武康登时懵逼,尴尬说声抱歉。

唐朝法律规定,给皇帝造的御船,如果出现漏水,所有造船工人,要全部绞死。

官方给的解释,船漏水危及皇帝生命,必须得杀。

所以百姓服徭役,如果造御船、御车的,有钱人会出大价钱,请贫困家庭代自己服役,就是为规避风险。

芳娘的老公比较倒霉,武康更尴尬,借宿借到寡妇家,真是造孽啊。

看着面前女人,斟酌片刻说:“你没了男人,八十亩口分田,要还给政府,现在你手里,只剩二十亩永业田。

每年上缴两斛田租,生活能过去吧?”

芳娘怯懦点头,下意识缩肩膀,武康当即说:“腊月天寒地冻的,堂屋确实冷,咱屋里说吧。

关于青花蛇和镜湖涨落,还有些问题请教...”

翌日清晨,容光焕发,掀被子下床,揉揉酸痛的腰。

堂屋传来香味儿,还是青花蛇熬米粥,味道确实不错。

舒服伸个懒腰,拿起桌上木梳,笨拙梳理头发。

卧室门打开,武康懒得回头,把木梳递到身后。

梳理完头发,起身平伸双臂。

衣服穿好,腰带扣好,取钱袋丢桌上,转身离开卧室。

刚走到门口,妇人怯懦开口,带着紧张和颤抖:“如果有了...

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武康有些头疼,斟酌片刻到木桌前。

拿起木梳把玩,双手使力咯嘣一声,把桃木梳掰为两段。

原本紧张的女人,吓的惊叫出声,头垂的更低。

走到芳娘身边,伸手帮她抬她,半截木梳塞自己怀里,另外半截递她手里,淡淡说:“如果你有了,带着这半截木梳,去婺州刺史府找我。”

说罢转身离开,堂屋餐桌上,有热腾腾米粥。

顺便喝两口,把横刀挂腰带上,大踏步出门。

众保安等候多时,武康眉头微皱,向钱顺比划“铜钱”

手势。

重新回到堂屋,钱顺很快来到,武康倒出钱袋,足有四两白银,全部放餐桌上。

看了眼微开的卧室门,淡淡说道:“这些钱够你用几年,我走了。”

马队绝尘而去,妇人匆匆跑到院外,驻足眺望远方。

直到影子消失,才收回不舍目光,低头凝视木梳。

突听有人说话,惊慌转身,把木梳藏身后。

衣衫褴褛的乞丐,须发苍苍,手拿青色竹竿,腰挂鼓囊囊布袋。

看向芳娘,操着沙哑声音:“叫花子两天没吃东西,心善的娘子,能给口吃的吗?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