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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攻略 第三十三章 哥哥带你一起飞(1/3)

永徽三年(公元652年),腊月十六,上午时分。

武康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带九娘走出密林,来到半山腰目的地。

孤零零一户人家,篱笆院包围四间木房,一白老汉,手持尖刀剥鹿皮;一年轻妇人,手持扫帚扫院子。

现陌生人,停下手里活儿,老汉提着割鹿刀站起。

所谓礼多人不怪,武康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老汉放下手中刀,妇人放下扫帚,拱手还礼。

妇人打开篱笆门,老汉迎出门外。

武康再次拱手,礼数做足微笑道:“老丈您好,我们是婺州商人,路越强人打劫,在树林迷路。

特向老丈讨碗水喝,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老丈见他满脸正气,又现九娘是女儿身,心中放好人卡,强人行凶,不会带小娘子的。

脸上挂出笑容,呵呵笑道:“郎君客气了,狗剩他娘,去打两瓢水。”

妇人应诺,转身回院子,九娘拿出钱袋,取出二两银子,做足礼数道:“还有一事劳烦老丈,我和夫...

夫郎担心再次迷路,特请老丈做向导,这二两银是酬劳!”

“这太多了”

,老丈连连推迟,然耐不住软磨硬泡,尴尬接过银子,递给旁边妇人,哈哈笑道:“我们打一年猎,也攒不到两贯。

哦对了,老朽姓楚,这是老朽儿媳,大郎去城里卖皮货...”

话没说完,树林跑出个孩童,约莫五六岁,边跑边喊:“祖父、娘亲,那边有很多坏人,都拿着竹枪凶的狠,往这边来了。”

武康脸一沉,制止惊慌九娘,和老楚说:“不瞒楚老丈,他们就是强人,不仅抢钱还害命。

我们先行告辞,等他们离开,再来请老丈带路。”

说罢拉着九娘就走,袖子却被拽住,楚老丈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两位进屋躲避。

这荒山野岭的,你们人生地不熟,藏不过他们。

狗剩他娘,带他们去地窖。”

漆黑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九娘紧抓武康手腕。

感受她的紧张,轻拍柔荑安慰,闭上眼做深呼吸。

没感觉呼吸困难,表示有弯曲通风口,光透不进来。

这是大唐版防空洞,把心放肚里,安抚怀中女人:“九娘别怕,就当这里是红薯窖,就当自家沼气池。”

人惧怕黑暗,聊天能驱散阴霾,陌生的词汇,果然引起她的兴趣,疑惑声音传来:“红薯窖、沼气池?

也是二郎故乡的东西吗?

听着像菜窖,也是存放吃食的地方吗?”

武康忍受腹中翻滚,赶紧科普:“红薯是吃的,产量很高,亩产能达两千多斤。

不过大唐没有,隔着太平海洋,估计这辈子也搞不到。

至于沼气,是存放粪便的池子...

估计能搞出来。”

仿佛找到家致富门路,武康颇有些兴奋:“所谓沼气池,就是砌在地下的砖塘,地面露出小口。

可以这样理解,特大的细脖花瓶,瓶身埋地下,瓶口露地表,往里面倒猪、人排泄物,生成的沼气,可以点灯、做饭...”

话语戛然而止,唉声叹气道:“沼气能生出来,可没办法应用!

没有塑料管,没有压力表,没有沼气罩,没有沼气灯,还可能生爆炸。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无奈。”

九娘嘻嘻笑道:“二郎不要泄气,大唐的工匠,技艺相当精湛。

再说你是当官的,没必要事事躬亲,画出设计图,丢给能工巧匠,偶尔指导就行啊。”

好主意,万一成功就太爽了。

心情好很多,揽着她肩膀,嘴角渐渐猥琐,低声戏谑:“突然想到王莽,就那个篡汉建新朝的,他搞的短裙,很适合九娘,咱回去也穿...

啊疼!”

两人嬉笑闲聊,阴霾逐渐消散,过好长时间,翻板依旧没动静。

不祥预感萦绕,又过半个多小时,武康终于按捺不住。

爬上竹梯,耳贴翻板轻轻敲击,没任何回应。

决定不再等待,脚踏两层梯阶,平拖翻板用力推。

手臂青筋崩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光线终于透进来。

米缸被推到,小心翼翼探出头,凝神仔细倾听,屋里、院里没有声音。

几分钟后爬出地面,担心九娘独自害怕,便示意她上来。

盖上翻板,扶米缸归位,拉着九娘手腕,蹑手蹑脚藏门口。

探头往外一看,顿时如遭雷击,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武康快步跑出去,院子地锅旁边,盯着趴在血泊里的人。

熟悉的麻衣,花白的髻,竹制的簪...

一时心如刀割,双手开始颤抖。

九娘的惊呼,让他灵魂归壳,慢慢蹲下翻尸体,慢慢偏过头。

楚老丈五官狰狞,死不瞑目,脖子被利刃割开,不住淌着血。

瞬间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倒退几步,喉头一酸眼圈儿红了。

转身跑向院外,在篱笆门右边位置,同样一片血泊。

楚娘子侧躺,紧紧抱住小郎,喉咙汩汩淌血,伤口铜钱大小,是竹枪留下的。

她圆睁双眼,目光带着控诉和不甘,一遍又一遍拷问他的灵魂。

情绪终于崩溃,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攥住头用力扯,一时泪如泉涌:“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二郎不要”

,九娘捂住他的嘴,焦急劝道:“贼人没走远,二郎不要大声,会招来他们。”

“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这就是九天玄女,这就是义军吗?

猪狗不如的畜生,畜生啊!

我要杀光他们”

,武康猛然起身,拽出腰间横刀,大踏步往树林走。

九娘吓坏了,赶紧爬起来,顾不得疼紧跑几步,抱腰死命阻拦。

然而她的小身板,如何阻拦武康?

尾巴似的拖在身后。

听到九娘喊疼,武康陡然停下,九娘不顾崴脚疼,苦口婆心劝:“不要冲动啊二郎,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无计可施...

就算报仇,也得从长计议,也得制定周密计划,冒失冲出去,和送死无异呀!”

良久之后,武康重重点头,转身扶她坐下,脱掉鞋袜检查。

见脚踝红肿,赶紧解下羊皮酒袋,擦雄黄酒。

将她背进卧室,轻轻放床上,轻拍肩膀投以安慰目光。

转身欲离开房间,又听九娘惊呼,武康停住脚步,把横刀放床上,强颜欢笑道:“九娘放心,我不会贸然送死。

你先休息片刻,我去院子里看看。”

待九娘点头,武康挤出笑,大踏步离开房间。

来到楚娘子卧室,抱铺盖到院子,把母子两人抱过来,小心翼翼放被子上。

再抗另一条被子,抱楚老丈过来。

凝视尸体良久,突然被他们衣服吸引目光。

武康蹲下凑过脑袋,现在衣服上,都有似破未破的伤痕,有小拇指粗细。

瞬间恍然大悟,下意识伸手去摸,确定是竹枪留下的。

好结实的布啊,堪比防弹衣,竹枪都刺不入?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鬓角丝,刹那瞳孔紧缩,一个大胆想法涌上心头。

起身回到楚娘子卧室,一通翻箱倒柜,找到一匹布。

手指戳几下,和尸体布料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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