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义府末日将临(2/3)
他感受到恐惧,心肺堵的发涨,陪着妻女郊游,都是强颜欢笑。
实在不敢想象,李渊的薛婕妤,李九的小保姆,竟有如此能量。
同东西台三品、西台侍郎上官仪,司刑太常伯、检校右相刘祥道,堂堂两大宰相。
左肃机郑钦泰,西台舍人高正业,司虞大夫魏玄同,司虞大夫张希乘,长安县尉崔道默,简州刺史薛元超。
囊括尚书省,中书省和工部,京县和地方,都是朝廷命官。
他们能量太大,武康不敢想象,薛氏多大魅力,竟能勾结他们。
更让他揪心的,郜国公郭广敬,竟也参与其中。
官拜左武威大将军,兼任太子左卫率,十六卫大将军啊。
他还有个身份,汾阳王郭子仪,是他的曾孙子。
两个当朝宰相,六个朝廷高官,一个三品大将。
这是已知的,未知有多少,都是什么官,谁也不知道。
武康好想痛哭,可怜的媚娘哟,咱们的最大危机,已经悄声到来。
更加无奈的是,不敢告诉媚娘,也不敢找帮手。
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是许敬宗,也会置身事外。
真正能帮忙的,是恩师苏定方,可他镇守西陲,远水不解近渴。
阳光温暖和煦,周围青山绿水,粟浪随风起伏。
宽大的遮阳伞下,铺着防水油绸,摆放丰盛美食。
小晴、水仙和明日香,陪着闹闹和二丫,正在欢声笑语。
武康躺草地上,头枕着胳膊,偏过头观瞧。
如果媚娘被废,我和我的家人,会被流放到哪,岭南还是巂州?
去海南岛钓鱼,去西昌放火箭,还是越南玩猴儿。
我是无所谓的,只是连累她们,都是弱女子啊。
小晴觉察异常,放下手中甜点,款步走向这边。
提裙坐在身前,娇躯遮挡阳光,轻抚武康额头,声音十分温柔:“最近半个月,夫君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
夫妻本是一体,还请夫君明言。”
武康掩藏悲观,开始插科打诨:“人生三大憾事,没能进士及第,没娶五姓女子,不能编修国史。
修史我没兴趣,科举不放眼里,娶崔氏女为妻,今生无憾了吧?”
小晴翻起白眼,阴阳怪气的说:“别人娶崔氏女,几乎倾家荡产,娶的还是庶女。
我这嫡系女子,没要陪门财,自己倒贴的。
你那些同僚,应该都羡慕吧,夫君就知足吧。”
嬉笑过后,小晴轻叹:“夫君不想说,我也不多问,无论结果多糟,我们共同承担。
别有后顾之忧,闹闹是沛王妃,二丫血脉尊贵。
无论结果如何,不会牵连她们,所以我不害怕。”
二丫不受牵连,闹闹说不准啊,李九那个混蛋,良心大大的坏。
刚想调戏媳妇,传来钱顺汇报:该来的已经来了,很快就会登山。
三里外有马车,左奉辰将军刘仁愿,带着妻妾儿女,正往这边靠进。
武康坐起身,用望远镜看,在东边官道上,果然有辆马车。
心里十分纳闷,老扑街刘仁愿,不在万年宫护卫,回京城做什么。
放下望远镜,淡淡吩咐道:“不要阻拦仁愿,继续监视义府。”
钱顺跑步离开,吩咐周围亲兵,继续警戒四周。
武康站起身,拉着崔小晴,到路边等待。
仁愿很快来到,远远的打招呼,带着她的妻子,快步往这边走。
带的人还不少,其妻子陈氏,封颍川郡夫人。
三个年轻妾室,以及次子刘瓒,众多奴婢部曲。
简单的见了礼,小晴招呼陈氏,去遮阳伞闲聊。
其余部曲奴婢,铺开防水油绸,摆出各种食物。
哥俩来到一边,武康脸色怪异,仁愿不停尬笑:“咱们早说定了,变之再有子女,就和我家结亲。
看看我家瓒儿,生的相貌堂堂。
今年不到七岁,就能提笔写字,还能舞刀弄棒。”
武康笑而不语,就算屎壳郎,也夸他儿香。
冲他竖中指,你个老扑街,居心不良嘛。
两张油绸拼凑,两家合为一家,两个夫人攀谈,众多妾室闲聊。
七岁的刘瓒,就像根木头,坐二丫身边。
刘家是匈奴族,右贤王刘豹之后,他父亲刘大俱,曾任绥州都督,右骁卫大将军。
仁愿见刘瓒木讷,气的咬牙切齿,转身就想教训。
武康拉着他,和颜悦色道:“孩子的事,咱别插手,让他们处。”
两人走上山包,盘膝坐在草地,武康微笑道:“士元请放心吧,如果二丫喜欢,我不反对结亲。
先不说这个,你不护卫圣驾,回京城做什么,是不是有军务?”
仁愿点头回答:“刘仁轨的奏疏,已经上达天听,圣人同意换防。
我检校右武威将军,等到府兵集结,就会渡海支援。
在万年宫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你有必要知道。”
他事无巨细,武康洗耳恭听,明白来龙去脉。
在麟游县万年宫,李九接待仁愿,询问熊津诸事。
最后提出疑惑:卿在海东,前后奏事,皆合机宜,复有文理。
卿本武人,何能如是?
仁愿实话实说,都是仁轨整理的,我只负责上奏。
李九十分高兴,给仁轨六转勋官,就是上飞骑尉。
厚赐他的妻子,建造府邸一座,并且遣使勉励。
上官仪评价两人:刘仁轨遭罢黜,仍能忠于王事。
刘仁愿是长官,却能推荐贤才,两人都是君子。
武康嗤之以鼻,仁愿是个君子,后来蒙冤流放。
刘仁轨屁的君子,就是典型政客,却能出将入相,世事真奇妙啊。
拿起望远镜,观察四周山包,锁定东南方向。
嘴角扯出怪笑,随手递给仁愿,煞有介事的说:“士元帮我看看,山包上那个人,是不是李义府?”
仁愿迟疑片刻,手托着望远镜,起身仔细观瞧。
眉头逐渐凝结,语气异常笃定:“确是李义府,可这不可能,他在服母丧啊。
今天是朔日,他该为母守丧,却乔装出城?
还有那道人,鬼鬼祟祟的,在看什么啊?”
武康笑的开心,杜元纪有本事,能骗当朝宰相。
忽悠人的鬼话,义府深信不疑,为了保住官位,已经彻底疯狂。
乔装出来望气,瞒不住别人的,他已经完犊子了。
唐律疏议规定,压胜术和占卜,只有朝廷能做,其余都是犯罪。
原梁王李忠,就因为占卜,被废为庶民。
迁到黔州居住,囚禁黔州都督府,李承乾的故宅。
比占卜更严重的,就是窥测气运,对于封建王朝,是不能碰的底线。
如果勘破气运,意图阴谋破坏,大唐国运危矣。
在武康看来,是封建迷信,可唐人笃信。
仁愿看了许久,慢慢放下镜筒,神情颇为怪异:“义府不哭亡母,反而微服出城,登古冢望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