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黄海旗舰论战局(2/3)
战线拉的太长,对于侵略战争,就算天大噩梦。
所以登陆半岛,以朝鲜为跳板,继而侵略大陆,才是最佳选择。
此次百济战役,明朝中日冲突,以及抗日战争,这些东洋倭人,都会先占朝鲜。
有了补给基地,才能西望大陆,否则痴人说梦。
所以朝鲜半岛,就是个火药桶,也是大陆的跳板。
武康嗤之以鼻,此刻大唐府兵,有强大的战斗力。
倭国此时挑衅,明显以卵击石。
背后响起脚步,知道是谁来了,于是打出旗语。
袁公瑜披着大氅,来到武康身边,递来一杯热茶,语气颇为关怀:“又做噩梦了吗,之前十天七做,现在十天三做,情况有所好转。”
武康抿茶道谢,不打算接话茬,裹紧虎头披风,继续遥望星空。
公瑜不以为意,扬起头看天:“人如果做噩梦,表示还有良心,表示还分善恶。
对于变之来说,如果不做噩梦,才是天大的坏事。”
貌似有些道理,武康笑而不语,公瑜继续劝解:“无论牵挂什么,我都希望变之,能够集中精力,应付百济乱局。
我的行军长史,也是变之举荐,所以你要负责,来场酣畅的大胜。”
这是个老赖啊,武康阴阳怪气:“您老真没良心,我让你混军功,你却赖上了我。
不过您老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保住你的官位。
先不说这个,你为何还不睡,也被噩梦惊醒?”
公瑜嗤之以鼻,捧着茶杯取暖,阴阳怪气嘲讽:“我没坑杀战俘,没做过亏心事,自然没有噩梦。
只是今天午时,会面莱芜府都尉,他提到勋级问题,老夫很是忧心。”
莱芜府折冲都尉,典型的山东大汉,说话不拐弯抹角,提出了很多问题,都有实际意义。
武康沉吟片刻,故作生气道:“军官提出问题,要尽快汇报嘛,那关系着全军。”
公瑜呵呵冷笑:“少给我扣帽子,朱都尉的问题,咱们解决不了。
他说从显庆年,朝廷勋级混乱,上次出征百济,他们莱芜府折冲,没有一人获勋。
附近州的折冲府,也都没有勋级,就连战死的卫士,也没了公粮补贴。”
确实是个问题,勋级就是战功,作战勇猛的卫士,若被评上勋级,享受官员待遇。
战死沙场的卫士,都有福利补贴。
朝廷拨粮食布匹,由各地的折冲府,慰问烈士家属。
武康沉思许久,很快扯出苦笑:“上次出征漠北,我是行军长史。
递给司戎的评级,犹如石沉大海,到现在还没消息。
原本我以为,雅相出征辽东,司戎没人做主。
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
公瑜瞠目结舌,很快怒气冲冲,恨的咬牙切齿:“司戎全部官员,都是酒囊饭袋,老夫必须弹劾。
不给卫士评勋级,影响军心士气,甚至影响全体府兵。”
老袁义愤填膺,气的双手颤抖,茶水摇摇晃晃。
武康不置可否,闭上眼回忆着。
高祖太宗以来,凡是战死府兵,都能享受补给。
甚至给予勋级,让烈士的家属,都能吃饱穿暖。
等到李九登基,大小征战不断。
就拿武康来说,从显庆到龙朔,不是正在出征,就是准备出征。
战争多死亡大,朝廷没有能力,授予太多勋官。
国库没那么多钱,顾及全部烈属。
想到这里,无奈笑道:“我常年出征,能明显觉察,卫士的斗志,军队的战力,在逐渐流逝。
其实不怪司戎,封的勋官再多,司元没钱兑现,那还不如不封。”
斟酌片刻,继续说道:“不仅勋官制度,均田制也在崩塌,曾做婺州刺史,知道逃户情况。
我有不祥预感,府兵的战斗力,正在逐渐下降。
未来几十年内,我朝府兵制度,也会土崩瓦解。”
公瑜彻底傻了,拉着武康就走:“问题如此严重,别在这闲聊了,想出解决办法,然后上报中枢。
你倒是走啊,此事举足轻重,不能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及时处理个毛,均田制的崩塌,是土地兼并引起。
封建社会的通病,咱们俩解决不了,你还是省省心吧。
武康翻起白眼,煞有介事的说:“你不要心急嘛,咱们在大海上,奏疏送不出去。”
公瑜瞬间安静,良久长叹口气,武康呵呵笑道:“这是国家大事,也是长久问题,必须集思广益。
先别考虑这些,还是集中精力,先管好身前事吧。
关于此次出征,身为行军长史,您老有何高见?”
不知过了多久,公瑜安静下来,开始冥思苦想。
武康也在思考,关于百济局势,叛军将领的资料,他知道的并不多,特别是扶余丰。
只知道他是质子,扶余义慈的五子,从小在倭国长大,有个倭国名字,叫作藤原镰足。
百济遗臣鬼室福信,连同僧侣道琛等,以周留城为据点,打击留守唐军。
根据舆图显示,所谓的周留城,是韩国的扶安,离泗沘城不远。
他们迎回扶余丰,作为图腾人物,召集遗民响应。
唐军山穷水尽时,叛军出现内讧,为了争权夺利,福信火并道琛。
唐军趁机反扑,联合新罗部队,攻克了真岘城(韩国全州)。
此刻两军罢战,都在等待援军,唐军等熊津道,百济等倭国人。
公瑜忽然开口:“叛军的领军人物,应是扶余福信,他打出了局面。
可他杀了道琛僧,会把其余将领,推到伪王那边。
所以叛军内部,现有两大势力,福信和伪王丰,他们还在内讧。”
感觉有点意思,武康示意继续,公瑜继续剖析:“福信功高震主,必受伪王猜忌,他们两人之间,肯定势如水火。
咱们到达百济,如果大军压境,他们会暂时团结,共同抵挡外敌。”
武康斟酌片刻,露出欣慰笑容:“叔父的意思是,咱们到达以后,先高挂免战牌。
实地考察军情,安抚百济守军,同时养精蓄锐。
只要咱们安静,不制造太大威胁,他们会继续内讧?”
公瑜点头道:“老夫正有此意,他们的内部矛盾,是不可调节的。
如果发展下去,不是福信杀伪王,就是伪王杀福信。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论他们谁死,都会消耗实力。
届时唐军出击,必然事半功倍。”
越说越来劲,一时滔滔不绝:“咱们到达以后,必须安抚守军,期间不要闲着,可以派出使者,秘密接触福信。
至于能否劝降,根本无关紧要,咱们的目的是,给他们火上浇油,加剧伪王的猜忌。”
武康沉声低笑:“姜还是老的辣,叔父此计甚妙,不过有待商榷。
刘仁愿和刘仁轨,都是老奸巨猾,咱们看的明白,他们也能看透彻。
如果这样简单,他们就能做到,何必求援朝廷?”
公瑜浑不在意:“我知道你的意思,由于倭国援助,局势变的复杂。
你说打击重点,是倭国的军队。
只要歼灭倭军,就能平定百济,这点我也赞同。
可是变之啊,我怎么觉着,你高看倭国了。”
放下手里茶杯,公瑜满脸鄙夷:“倭国就是蛮夷,毫不客气的说,就是乌合之众。
四万余倭国兵,在老夫看来,不及唐军五千。
你也身经百战,西域打突厥,漠北打铁勒。
他们都比倭国强,何至于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