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偷公主东窗事发(2/3)
示意钱顺上前,信封递过去:“派人前往长安,把家书和酒壶,送给我的夫人,让她转交皇后。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长孙兄聊聊,不许任何人进来。”
钱顺应诺离开,示意长孙入座,挂和煦笑容:“不要紧张,就当拉家常,把话题摆明面。
长孙兄博学多才,想必知道《唐律疏议》。
请问《贼盗律》第五条,谋杀府主等官,作何解释?”
长时间的沉默,长孙诠眯眼,嘴角扯出讥讽,据实回答:“都督、刺史和县令,是州、县最高长官,称之为府主。
下属谋杀府主,判流刑两千里;若府主受伤,下属判处绞刑;若府主死亡,无论主犯从犯,全部判处斩刑。”
武康点赞:“萤石订货会,越州秦掌柜,对本官下杀手。
本官久经战阵,反应更加灵敏,堪堪躲过杀机。
他一击不成,转身逃命,逃到门口,七窍流血。
临死之前,怒目而视,伸手怒指你我。”
说到这停住,盯着长孙诠,言辞凿凿道:“我的眼力很好,感觉也很准,他指的不是我,而是侧后方的你。
请问长孙兄,你们认识吗,为何临死指摘你?”
长孙诠放肆狂笑,笑声经久不息,怒目而视道:“事到如今,别惺惺作态,刺客是我的人,幕后主使也是我。
我想不明白,你喝了鸠酒,为何安然无恙?
是鸳鸯壶失灵,还是你早有防备?”
承认的干净利落,武康跟不上节奏,呆愣片刻摇头:“那时的我,不知道鸳鸯壶,是早有防备。
去会场之前,顺子汇报说,落水的薛氏,很可能是刺客,很可能受你指派。”
轻叹口气,颇有些感伤:“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拍卖会现场,你临时加戏,我更加怀疑。
酒我没喝,倒入衣领里,逃过一劫。”
遥想当日场景,不禁心有余悸,轻叹一声说:“为防打草惊蛇,为争取时间,为寻找酒壶,我下令全城戒严。
控制商人,假装审讯;出动民兵,假意盘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长史府书房,找到了鸳鸯壶。”
长孙诠浑不在意,目光咄咄逼人:“钱顺说的对,薛氏也是我的人,上巳节故意落水,也是为了行刺。
你是伪君子,善于蛊惑人心,擅长逢场作戏,肯定下水救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狗打乱计划。”
武康嗤之以鼻,很不屑道:“计划虽周密,并非天衣无缝。
不仅仅钱顺,狄仁杰和张柬之,也都发现端倪,只是没放心上。
倘若我被杀,以他们的能力,肯定会查到你。”
凝视长孙诠,异常严肃道:“官吏之间互杀,是为不义,十恶不赦之九;杀害本府长官,以毒药害人,都是死罪。
多大仇多大怨,让你铤而走险,不惜玉石俱焚。”
笑声更放肆,长孙诠笑出泪。
双掌猛拍桌,腰身向前探,声色俱厉:“你和那个贱人,苟合生下贱种,当我不知道吗?
长安城驸马府,有我的眼线,你们每次私会,我都知道。
奸夫淫妇,死不足惜,只恨没成功啊!”
果然如此,钱顺又料到了,武康苦笑。
感觉很冤枉,诸暨县那次,我也是受害者。
沉吟片刻,盯他双眼,加重语气:“骂我奸夫可以,不要骂漱玉。
她是无辜的,她是为了你...”
“放你娘的狗臭屁”
,长孙诠直接爆粗,扭住武康衣领,五官扭成团。
双眼通红,声嘶力竭:“与男人苟合,偷偷生孽种,是为了我好?
当我是傻子吗?”
武康心平气和,语气放缓:“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知道李淳风吧,他给新城批言,不久的将来,长孙家遭逢大难。
长孙无忌,长孙家子弟,都会死于非命。
所谓大势不可逆,细节可以改,李淳风认为,我可以救你性命。”
感觉衣领微松,武康稍稍放心,开启忽悠之旅:“听起来很搞笑,深思熟虑后,又觉的有道理。
从西魏到北周,从前隋到大唐,你们关陇门阀,始终把持朝政。”
晃晃脑袋,使呼吸顺畅,接着忽悠:“雄才大略的隋炀帝,只因没能处理好,关陇门阀的内斗,导致隋末乱世;雄才大略的太宗,重用山东士族,间接打压关陇门阀。
太宗有丰功伟绩,能震慑他们,然而当今陛下不行...”
盯着长孙诠,言辞凿凿:“他们拜服太宗,却不服圣人,甚至把他架空。
圣人也雄才大略,不甘心做傀儡,便向关陇系开战。
你们实力太强,不能硬碰硬,他选择战略迂回,就是废王立武。”
衣领再次放松,呼吸完全顺畅,武康再接再厉:“王皇后出身关陇系,废掉她就是安内,攘外必先安内。
不出所料,关陇系反抗激烈,可惜天佑圣人,得到李勣支持。
李勣德高望重,是军方的代表,所以关陇系必败。”
长孙诠不傻,渐渐陷入沉思,逐渐压抑怒火。
武康拿开他的手,揉揉咽喉,接着忽悠:“废王立武很成功,圣人旗开得胜,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
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中...
长孙兄,坐下说吧。”
僵持三分钟,长孙诠坐下,脸黑如锅底。
武康扯浅笑,继续忽悠:“今年二月,侍中韩瑗上疏,为褚遂良辩护。
圣人不听,韩瑗辞职,圣人不允。
为何不允,时候未到,短时间内,罢黜两相,朝堂不稳。”
武康起身,给他倒酒,接着忽悠:“韩瑗上疏后,杜正伦拜相,填补褚遂良的空缺。
这是政治信号,是提拔非关陇,排挤关陇系。
等朝堂稳定,时机成熟,韩瑗和来济,必被清算。”
暂时停话题,自斟自饮,等他情绪稳定。
五分钟后,感觉良好,与聪明人谈话,真的很舒服:“褚遂良、韩瑗和来济,是长孙无忌党羽,剪出完党羽,轮到长孙无忌。”
举杯邀共饮,长孙诠不理,武康也放下:“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朝廷稳定时,清算无忌日。
他也会被贬,附带长孙家人,都会被罢官。
包括你在内,全部流放出去,至少是岭南。”
长孙诠手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不是酒囊饭袋。
新城是长公主,最得圣人宠爱,肯定被留在京城,肯定再次嫁人。
想到这里,两眼通红,抖的更厉害。
武康轻叹息,温言软语:“事情到此,并未结束,也不会结束。
韩瑗、来济和褚遂良,兴许能保命,但无忌必死。
他是关陇大树,只有树倒,猢狲才会散。
圣人不会允许,关陇系死灰复燃,肯定斩草除根。”
长孙诠蓦然抬头,死死盯着他。
武康浑不在意,再次举杯,四目相对。
画面定格,半刻钟后,纹丝未动。
魂游天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骂李九是废物?
剪除门阀政治,完善科举制度,符合历史潮流。
废王立武,层层推进,步步为营,埋葬门阀。
政治手腕不输李二,若非身体原因,媚娘真没机会,不会出现武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