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你慢点，姐姐真的已经没事了。”乔新城提心吊胆的，担心她因为着急在心脏受不了。

“我没事，我已经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外婆走出电梯门，迎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挺拔如松，搀扶着的老人尽管也年过古稀，满头白发，但是依旧威严不减，自成一方格局。

外婆一愣，老爷子也愣住了。

孙子怎么真成了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司南辰的目光把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只有乔新城有点懵，外婆突然看见护工拿着的手机上的娱乐报道，知道姐姐受伤了，差点晕过去，他好说歹说，总算让她知道姐姐没事了，就住在她楼上的病房，她就非要急匆匆赶来。

怎么现在又不急了呢？

“司大哥？你是从我姐姐那来的吧，她怎么样了，睡了还是醒了？”乔新城现在看司南辰的目光都是狂热的。

还有什么比从天而降救了他，又救了他姐更让人折服的呢。

“她打了镇定剂，刚睡着。”

外婆往前走：“抱歉请让一下。”原来老爷子还挡着路。

老爷子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听到这久违的熟悉的又陌生的声音，心颤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退让了一步。

外婆看起来镇定异常，但是只有乔新城纳闷，她的步履似乎更加蹒跚了，需要身体的大部分都要靠在他身上。

费了半天力气才到了乔书言的病房门口。

外婆没进去，顿了一会，才问乔新城：“你和司南辰什么时候也那么熟了？”

乔新城把乔新城如何救了他，又救了乔书言的经过讲了一遍，外婆才没有说什么。

让乔新城推开门走了进去。

乔书言身上盖着薄被睡的正香，安静的睡颜格外纯真，就像以往千万个夜晚一样。

静姐站起来迎道：“这就是外婆吧。”乔新城之前上来过，静姐见过，又知道外婆在楼下住院，不难猜。

“辛苦你照顾书言了。”外婆动作优雅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是少爷让我来的，这都是应该的。”静姐赶紧搬了个板凳，让她坐在床边。

“乔小姐身上骨折的地方有点疼，少爷不忍心让她受苦，让医生给打了镇定剂。”司南辰交代过她，乔书言的家里人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让她不要喊露嘴了。

“司大哥想的真是周到，对姐姐真好。”

“那当然了，少爷对乔小姐那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乔新城问出了这两天的疑问：“我姐和司大哥是不是在谈恋爱？”他看出来了，之前两人打电话通话时，语气就十分熟稔，后来看见姐姐受伤那么重，司大哥着急紧张的样子绝对不输与他，在后来手术室做手术，转入病房，他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敢问。

“没有。”静姐答道。

“嗯？难道不是？”这不可能呀，都这么明显了，怎么会没有，傻子都能看出来。

静姐否认是在耍他吧。

“我们家少爷还在追乔小姐。”静姐一边说一边余光观察着外婆的表情。

静姐是个人精啊，揣摩别人的心思也是一等一的，乔新城和外婆喜欢听什么，她就说什么呗。

反正少爷又不在。

外婆坐在旁边，一边看着外孙女心疼，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司南辰的保姆怎么评价两人的关系。

只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乔新城则惊呆了。

夏城第一大佬，那是多少男人想见，想攀关系，多少女人想嫁，甚至让他多看一眼都能兴奋大半辈子的人啊，居然在追他老姐。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啊。

这惊喜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老姐终于有人要了，不，终于有人配的上他姐了。

他觉得司南辰这人吧，不光是救他的英雄，有过人的商业才能和才华，还特别有眼光。

哎呀，他以前就想啊，他老姐这么好，有什么样的男人能配的上她呀，他一直着急，忧心，现在看来这角色也只有司南辰胜任了。

“我姐会答应的。”乔新城回答问题的时候，嘴角都弯的合不上了，总得说些软话也让对方下台呀，毕竟人家的身家背景这么深厚，不能太没面子。

“乔小姐答应是一方面，最后还得你和外婆点头啊，你们可是乔小姐最重要的人。”静姐这嘴甜的，新城更高兴了。外婆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些。

“刚才南辰和谁过来看书言了？”外婆想了想，与其自己去猜，去揣测，不如问清楚。

“哦，老太太，是我家老爷子，乔小姐不是救过我家老爷子吗，他看到微博上乔小姐受伤的消息，就匆匆过来看看。”

“他知道南辰和书言的事吗？”

“知道吧，毕竟我家少爷对乔小姐那个样子，谁看不出来啊。”

外婆没在说话，她对这个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确实是碰巧了，书言救了他，他过来瞧瞧，如此简单。

但愿吧。

她没心思去想别的了，只想外孙和外孙女都平平安安的。

老爷子站在电梯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拔不出来。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决绝的话语似乎就在昨天，响彻在耳畔，她说：“此生永不相见。”

五十年了，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却真的从来不曾见过面。

就是他打听到了她的行踪，想去看一眼她，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与她擦肩而过。

也许这辈子他们真的没有缘分。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的那份执念，那份愧疚越来越清晰，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想在入土之前求得她的原谅，他就是死也会安心了。

他了解她各个阶段的所有情况。

知道她的女婿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想要掌控乐华，她和女儿和外孙面临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于是他让司南辰去和乐华合作，然后蚕食乐华，把乐华夺回来，送给她。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乔书言居然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救了他。

后来的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他让南辰去帮她，让两人结婚。

其实不单单是想拉近和她的距离，而是知道十年前，南辰和书言之间的交往。

孙子死活不去德仁上高中了，他怎么会不去了解为什么？

只是当时孙子恳求他不要去调查，他答应了，所以这些年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不然他不会让两人结婚的，他知道无爱的婚姻多么痛苦，所以他不会让孙子重蹈他的错误。

同时他知道南辰在感情上随他，是个死心眼，这么多年不找，是因为放不下曾经。

他于是就当了个强制婚姻的不讲理老头。

不然他不知道两人会不会错过，会不会如他一样后悔。

即便人生什么都得到了，站在金字塔尖又如何，没有一个她同他比肩，永远是孤独的，失败的，不幸的。

他预想过无数个再见面的场景，或许是在孙子的婚礼上，或是偶遇，或是她已经对他释然了，却没想到就这么随意的碰上了。

他也预想过她如今的模样，真的同他想的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知性，美丽端方。

五十年没见，他居然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似乎也认出他了。

他以为她会忘掉他，也许没有比这更让人接受不了的了。

幸好她还记得他，茫茫人海中，他们居然还都一眼认出对方。

即便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过这足够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了。

她记得他，一直记得。

老爷子的眼睛有点湿润，嘴角却一直翘着。

司南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即便电梯停在了一楼，他也摁着电梯门没有让它自动打开。

直到老爷子整理好了情绪，他才扶着他走出去。

“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一点就透。

司南辰点点头，依旧沉默。

老爷子不说，他也不问。

“帮我办个住院手续吧，就在丫头的隔壁病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