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守护
彼岸花开,花妍叶落,染红了漫漫黄泉路。女子踩在落叶上,漫步前行。奈何桥上,蓦然回首,依稀可见一个青年背着一个女子,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
站在奈何桥,滚滚忘川河里浮现的便是她的前世今生。
凝眸远望,望尽天涯路。喧嚣尘世,繁华落尽,又是一世。
带着前缘旧梦和风尘满身,走过黄泉路,走过奈何桥,在三生石上刻下他的名。不知为何,今日的幽冥,是那么的寂静,一路上,没有小鬼拦路,没有孟婆送汤。
六道轮回前,她静静地站着,最后一次回眸,奈何桥上,他似乎在对她笑。她微微一笑,流下最后一滴眼泪,纵身一跃,跳进了轮回通道——人间界。
……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南蛮南诏仙国的宁静。
这一天,天降异象,漫天红霞,一道仙光从天而降,降落在南诏皇宫,洒在她的身上,一道弯月印记,在她眉间,缓缓形成,随后隐在她的额间。
这一天, 南诏仙国,举国欢庆。
时间一晃,已是五年之后。
天墉城中,一白衣女子牵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
“小子,你找死!”突然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壮汉正在教训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手里紧紧拿着一个包子往嘴里塞着,想来是偷吃了包子铺的包子。
“娘~”小女孩摇了摇白衣女子的手,脆生生道。
白衣女子,手抚摸了下小女孩的头,眼中尽是疼爱,随和她呵斥道:“住手!”又向大汉扔下一锭银子,清冷道:“再给这个孩子包上一笼包子。”
“好咧!”大汉收起银子,高兴道,随后又包了一笼包子拿给小乞丐。
小乞丐拿着一包热腾腾的包子,眼中尽是泪水,他何曾有过这么热腾腾多肉包子,他感激的看着女子和小女孩。
小女孩娇笑着来到小乞丐面前脆生生道:“小哥哥,不哭,父王说过,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说罢,她伸出小手,为小乞丐擦干了眼泪,又接着道:“小哥哥,快吃包子吧,我和娘要走了,小哥哥以后有事可以来天府找我,我叫仙月,神仙的仙,月亮的月。”说罢,小女孩和女子便向着远处走去。
“神仙的仙,月亮的月……” 小乞丐,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喃喃道:“天府……”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五年。
这一天,这一日,正是天府招人的日子,而天墉城更是汇聚了各地前来的人,热闹非凡。
天府广场上,不断有人被淘汰出去,也不断有人通过考核成为天府的弟子,有人欢喜有人愁,考核完毕时,已是黄昏十分。
这时,一个乞丐,从远处走来,慢慢进入众人的视线。
待乞丐走近时,却被天府弟子拦住了。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乞丐脸色微红,却坚决道:“我要加入天府!”
“哈哈哈……”一阵哄笑,乞丐更加羞愧。
“住口!”一道力喝,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的道人和一个精致女孩从白玉台阶上走来。道人来到广场上,对天府众弟子训斥了一番,便向着天府外走去,女孩笑吟吟的跑到乞丐面前,道:“嘻嘻,小哥哥又见面了,进入天府,好好修行哦。”说罢,女孩便向前跑去,跟上道人一起出了天府。
“咳咳……”干咳一声,天府负责招新人的接引弟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乞丐支唔半天,道:“我,我没有名字。”
“哈哈哈……”广场上又是一阵哄笑。
接引弟子,脸色尴尬,手一挥,道:“好了,通过考核的弟子,站在便是我天府外门弟子了。剩下的,愿意留在天府当杂役弟子的就留下,不愿意的,便自行离去吧。”
修行无岁月,乞丐在天府中苦修五年,却没修出一丝灵气,当初和他一起进入天府做杂役的弟子大多都已成了外门弟子,有些修出了些灵气,但是自知无法修到更高的境界的,便离开了天府,出去谋生去了,而唯有他,一直待在天府中,只因为,她还在天府。所有人,都看不起他,鄙视他,只有她从未嫌弃过他。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他便是快乐的,他愿意默默守在她身边,只要能够在远处悄悄的看上她一眼,他便心满意足了。
这一天,仙月离开了天府,再也没有回来过。离开前,她来看了他。十五岁的仙月,出落的亭亭玉立,清纯可人,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脑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给了他一块玉佩,便离开了。
随着仙月离开,天府中,再没有人关照他,久而久之,他也离开了天府。
一年,两年,三年……
他不断的打听着她的消息,不是被数落,就是被嘲讽,他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他放弃了,自嘲道:“就算找到又如何,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于是,他重新做回了乞丐。
直到有一天,一个算命老先生来到天墉城,找到了他。
“老头,你谁啊!”乞丐不屑的道。
算命先生笑呵呵道:“老夫知天命,通古今,算天地,人称神算子,张大仙是也。”
“切,江湖骗子,还好意思称大仙。”乞丐不屑道。
“怎么,不信?小家伙,你是不是再找一个女孩。”张大仙神秘笑道。
闻言,乞丐大惊道:“老头,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笑道:“我不仅知道她是谁,还知道她在哪里,而且处境很危险,而且,只有你才能帮她。”
乞丐一听,心中慌了,急忙问道:“老头,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怎么,你要去帮她?”张大仙笑道:“如果,你去帮她,你会死,你还会去吗?”
闻言,乞丐身子一震,脸色苍白。
看着乞丐一脸呆滞,张大仙摇摇头道:“她就是当今南诏仙国的公主。”说完,他便拿着他的招牌远去,消失在人群中。
天墉城距离南诏国,路途遥远,山水重重。乞丐一路打听着,跋山涉水,向着南诏国赶去。
待乞丐赶到南诏国时,已是三个月后。此时,正直南诏国内乱,南诏国镇国将军南宫烈举兵造反,围困皇宫多日。正巧碰到赶来的乞丐,一番拷问之下,便知晓了乞丐是来找仙月的。
“公主殿下,有个乞丐前来找你,你不出来见见你的朋友吗?”一声大喝,传遍皇宫。
闻言,皇宫中的仙月身子一震,就要出去,却被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道:“公主,南宫烈那老贼奸诈多端,切不可中了计。”
仙月只是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便出了皇宫。
在皇宫外,她看到了他。他浑身鲜血,身上无一处完整,看着他,她心中一阵悸痛,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
“咔……”似有什么东西破碎。
这时,他也看到了她。看着那道绝美的身影,他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开心。他找了她三年,终于找到了她,他要守护着她。想起张大仙对他说的话,只有他能帮助她,但是他会死……他只是一个普通乞丐,没有什么本领,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够守护她,那么他愿意死亡,所以他来了……
看着仙月脸上的痛楚,南宫烈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他阴笑着,举起右手,手中泛起灰芒,右手缓缓落下。
“砰”的一声,乞丐应声化作一团血雾。一块玉佩,在空中摇曳,慢慢落在地上……
“不!”一声凄厉的嘶喊,震动了九霄,惊动了无数不世出的老怪物。
南诏仙国,一道紫芒冲天而起,霎时间,妖气遮天蔽日,白昼宛如黑夜。妖气笼罩而下,不过片刻间,皇宫外,除了她,再无生气。
她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玉佩,前世的种种,不断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紧握那块玉佩,眼泪悄然而下。
“长风哥哥……对不起……”
妖气,渐渐散去。天下雨了,这雨,似有人再哭,在雨中,人们能感受到那股悲伤,眼泪忍不住随着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