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锁门了(1/2)
原本很平和的一场喝茶赏景,忽然莫名气氛紧绷。
陵澜没动,默默把三个人外加一只凑数的绵绵神情尽收眼底。
绵绵平常人看不到,所以刚才只是一只小糕点凌空飞来,大家各有想法,没人发现。
遂,忽略。
绵绵:……嘤!
游明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经比较粗,只是单纯推荐心爱的美食。
但她眼神瞪得很大,仿佛怕错过什么,很久都不眨,盯着的是陵澜的面纱。
这位是想看他的脸,大概率颜控,再忽略。
剩下的两个……苏星弦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坐姿端正,右手放在桌边,只是桌布的一个小角被抓得皱了。
嗯,隐忍派。
陵澜下完结论,转头去看最后一个,一看就被某只眼里死死忍耐还是泄露不少的阴恻恻噎了噎。
吃个下午茶,也至于。
陵澜不乐意惯着他,伸手就去拿了甜糕。
一下子,陵澜就感觉到,那原本虽然没有多少效果,但还勉强在忍的阴恻恻,立刻就如有实质地化为了濒临爆发的阴毒。
他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
好吃的,甜甜糯糯又冰冰凉凉的甜糕顿时变得扎手。
陵澜觉得很糟心,转手一把将手里的甜糕塞到慕寻嘴里,把他即将出口的不知道是恶毒还是诅咒的话堵了个干净。
慕寻舌尖猝不及防尝到一块软软的小点心,还有一截稍纵即逝的指尖。
他呆了一呆,陵澜的手指就没了,甜甜糯糯又冰冰凉凉的味道却扩散开,带着一股淡淡莲子香。
“真是孩子气”。
陵澜叹气,也不再拿那盘甜糕了。
慕寻其实不喜欢吃这种太甜的东西,但他默默把嘴里的甜糕嚼了咽了,舌尖上好像还停留着他指尖的触感。
他有点高兴,又挺郁闷。
陵澜听到他嘀嘀咕咕,“我才没那么小气”,然后站起来,很大气地不小心把桌子碰了一下,然后那整盘甜糕就都摔到了地上。
他“哎呀”了一声,说,“真不好意思,碰掉了。”
陵澜看不出他有什么抱歉的意思,脑壳抽抽,真诚说了声,“抱歉。”
这船上一切东西都要用明月币买,可他们师徒如今却是妥妥的穷人,为了钱,也为了和平,只能低头。
苏星弦看着他为慕寻认真道歉,轻轻笑了一下,烟灰色眼眸却越来越冷。
慕寻没有听到陵澜的心里话,说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我来赔吧。”
陵澜还来不及拉,他就已经走向船夫。
“我要一盘甜糕。”
船夫指指钱罐,他淡淡的,“我没有明月币。”
不等船夫表示,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火红的圆丹,“这个可以吗?”
陵澜没听到慕寻和船夫说了什么,又给了什么,只看到他很快就拿着一盘甜糕回来,摆在他面前。
陵澜沉默地看着那一盘不知道怎么换来的甜糕,心中有点小小的忧伤。
难道在这条船上,其实是只有他一个穷人。
他的小徒弟,竟藏了巨额私房钱,所以才敢这么败家。
慕寻笑了起来,他生得好,即使用法术隐藏了一些,笑起来也依然朝气蓬勃,一颗虎牙又平添几分亲和的可爱,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半分阴沉。
“师——嫂嫂,你吃呀。”他催他。
陵澜用眼睛示意,提醒他刚才说是赔给人家的,他才不情不愿地敷衍了句,“你们也吃。”态度极差。
然后,他就被陵澜在桌子下忍无可忍地掐了一把。
修长柔软的手掐人没什么力道,隔着薄薄春衫一触而过,慕寻的耳根不自觉地红起来,想去握陵澜的手,他却已经收回了。
慕寻“咳”了一声,忽视那些怅然若失,虽然挨了训,还是闷闷地给陵澜夹了一块甜糕。
游明月瞄着瞄着,偷偷和苏星弦说,“美人姐姐真的只是这个人的嫂嫂吗?
我看着……怎么更像是夫妻呀?
嘻,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好像对姐姐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们。
姐姐也因为他都不怎么理我们了,讨厌……”
她说得无意,却没看到,苏星弦垂在身侧的手,却因为这句话,越收越紧。
慕寻还是在意那天早上的事,有意隔绝陵澜与苏星弦说话。
分别前,他忽然想到,苏星弦这个名字,像是有点耳熟。
自很久以前开始,灵苍山就没人再提起灵音仙尊的大弟子,他仿佛成了一个禁忌。
慕寻无意了解另一个比他更早拜入师尊门下的“师兄”,也没有刻意打听,以至于他并不知道,今日正对面坐着的,正是他曾经疯狂嫉妒的仙人之徒。
但他依然直觉地觉得这个不知与陵澜有什么关系的人,异常讨厌。
讨厌到不想看到他与陵澜说一句话,更不想他吃他一点点东西。
师尊喜欢甜糕,以后他买给他就是。
慕寻回到船舱,青霭老人就开始骂他,“千年蛇妖的妖丹,你拿去换个点心,你可真行!
等你进阶,直接吸收那颗内丹,都足以再进一个境界,你——”
慕寻面无表情地把他重新摁进了识海,闭嘴处理。
千年蛇妖的妖丹,是他进秘境不久的时候得到的。
他被赶去找月神芝,没想到却闯入千年蛇妖的巢穴,九死一生。
寻常妖兽伤不了他,唯有这条蛇妖,咬住他的腿,将他拖入巢穴,他几乎以为他的腿要废在那个冰冷崎岖的山洞中……
那时,他想的是什么呢?
慕寻躺在床上,看着舱顶,慢慢闭上眼睛。
总之,不会想到过不久,他就会用这颗曾经很珍视的内丹,给他深恶痛绝的师尊换一盘点心。
但现在,他觉得很值得。
忽然,慕寻睁开眼,坐了起来,心念转动。
那人与师尊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也明显已经认出了师尊,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白天,他没能说多少话,会不会到了夜里,他就要去偷偷骚扰师尊?
越想越是可能,他再坐不住,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向陵澜的房间。
·
舟行沔水,雾气稀薄,隐隐可见江边的远山如墨。
蓝衣青年坐在窗边吹笛,笛声悠悠,飘荡在沔水河上,微风轻拂,把并不牢靠的船门吹得咯吱作响。
他没去找人,有人却来找他了。
房间正对着门处,挂着一面巨大的檀木圆镜,门被推开,镜中映出船外水墨点染的山光水色,如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画卷中走进一个人,手持青竹伞,于烟雨中,于青竹伞下缓缓抬起头。
他眉心红莲昳丽,穿得却素净。
但只是一身素衣,也已经衬得他美如妖魅。
那一年,他第一次见他。
本以为是哪里来的沽名钓誉的假道士,骗了他的娘,让她临死还要念叨着让他拜师。
等见着他从雨中执伞而来,梨花零落在他肩头,像一只只雪白的蝴蝶。
他才知道,原来世间,确有真仙。
但现在,他是一只雨夜中前来勾魂的妖。
苏星弦放下玉笛,声音很冷漠,“今日不是十五,师尊来做什么?
不对,是夫人前来做什么?”
陵澜收起竹伞,泠泠水珠落到船板上,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滚到他脚边。
陵澜看着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紧,身体也渐渐紧绷,笑着俯下身,对他说,“你叫了我一天夫人,难道不是晚上想做我相公?
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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