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漠外擒凶 石窟绝招诛怪物(1/3)
草原较技 天山神剑伏奇人 凌未风猜到几分,心头一凛,问道:“哪个老怪物?”
傅青主道:“铁扇帮的帮主尚云亭。”
凌未风道:“闻说这老怪物颇有独门武功,软的硬的全都不吃,黑道白道全不卖账,虽然混账,却还不是顶坏的人,如何会同人妖郝飞凤在一起?
又如何会去找武元英的晦气,这却真是出奇!”
众人快马加鞭,百多里路,不过半天就赶到了,村庄上的人急忙迎接,武大娘大喜道:“傅伯伯来了,成化的爹有救了!”
傅青主与武琼瑶进入内室,只见武元英面色淤黑,气若游丝,见了故人,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傅青主仔细验视,替他把脉,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急忙替他放血,并推拿有关的穴道,然后取出一块药饼,给他嚼碎吞了。
过了片刻,武元英面色好转,叫道:“好狠毒的老东西!”
在床头下取出一支黑色的毒箭,说道:“不是我这几根老骨头还熬得住,可见不着你了!”
武元英一向在西北,而尚云亭则在江南,两人从未见过面。
武元英道:“昨晚我斗那两个贼人,老贼的武功虽强,我还挡得住他。
他那把铁扇起初施展的也不过是点穴功夫,不料到了后来,越斗越急,我的刀尖碰在他的扇上,蓬的一声,就飞出了几枝毒箭,暗器原来是藏在扇子内的。”
尚云亭的毒箭,本来见血封喉,幸在武元英几十年功夫,非比寻常,这才熬得到傅青主到来。
傅青主心中暗叫“好险”
!
刚才他说的“不碍事”
,只是安慰武琼瑶的,现在见武元英已真的不碍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傅青主不许武元英多说话,叫武琼瑶侍候他休息,自出外堂。
武大娘和天地会的弟兄早宰了几只肥羊,备好水酒款待。
众人等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嘴里早淡出鸟来,大块肉,大块酒,吃得很是高兴。
武大娘悄悄地对傅青主道:“傅伯伯,你瞧那两个贼人还会不会来?”
傅青主道:“我就担心他不来!”
想了一会,叫武大娘唤武琼瑶出来,叫她和易兰珠不要携带武器,到村里村外走了一转,又对武大娘道:“嫂子,请恕我无礼,我想请嫂子开设灵堂,门口挂白,假装办丧事。”
武大娘道:“为什么?”
傅青主轻声道:“引敌人来呀!
这两个怪物,尤其是那个人妖,我早就想把他除了!”
武大娘和丈夫一向豁达,进去和他说了,武元英哈哈笑道:“我这条命也是傅老哥子救的,我还有什么忌讳?
要装假就要装得像一点,叫琼儿逐户去报丧。”
傅青主替武大娘安排完毕,叫武琼瑶和易兰珠在原来的房间睡觉,自己和石天成则在邻房,石大娘和武大娘同住,凌未风在外面巡视。
布置得非常周密,不料一连两晚,敌人都不来。
傅青主道:“我看敌人一定会来的,不能松懈。”
果然第三晚的下半夜,敌人真个来了。
武琼瑶几乎着了道儿。
铁扇帮的帮主尚云亭和人妖郝飞凤远来回疆,其中却有一段缘故。
他们是给孟武威和石振飞迫得远走高飞的。
孟武威的儿子孟坚那次给纳兰相府保缥,几乎挫折在郝飞凤手上,因此自北京大劫天牢之后,孟武威就携子下江南,并约得石振飞相助,把铁扇帮的垛子窑挑下,尚云亭败给石振飞的蹑云十三剑,郝飞凤也几乎给孟武威的铁烟杆打死,尚云亭仗着一身精纯的武功,输了一招,就脱出身来,掩护郝飞凤逃走。
后来委实在江南站不住了,这才遁到漠外。
却说凌未风在外面把风,三更过后,毫无动静,无聊得很,抽出伊士达临终时送给他的那一把宝剑来,这把剑古色斑斓,寒光透射,式样和中土的剑又有不同,他把玩了一会,忽见村头人影一闪,把剑一横,就奔上前去,前面来的乃是三个番僧,凌未风征了一怔,心想尚云亭和郝飞凤自己虽没见过,但总不会是番僧吧?
正想发问,为首的番僧忽然咦了一声,走了上来,翻着怪眼问道:“你这厮从何得到这把宝剑?”
凌未风道:“这把剑与你有何关系?”
番僧冷笑道:“你可知这把剑的来历?”
凌未风道:“什么来历我可不管,我只知道它是杨云骢的东西!”
番僧“哼”
了一声道:“杨云骢的东西?
杨云骢是个强盗,他若不是死在江南,我会把他的骨头挖出来打三百鞭!”
凌未风最敬爱自己的大师兄,闻言忍着一股怒气,问道:“你莫非就是天蒙禅师?”
番僧得意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老佛爷的名字,那么你也该知道这把剑是我的东西了。
你乖乖送上,老佛爷可饶你一条小命,要不然,哼,教你找杨云骢去!”
凌未风心想:天蒙禅师当日率门下弟子围攻自己的师兄,给师兄缴去他的宝剑,送给伊土达,说起来这番僧怪不得谁。
只是现在已过了二十多年,不知他是好是坏,若然他已改过,那么清兵入侵在即,蒙藏回疆的人都应齐心抗敌才是,不值得为了一把剑而得罪他。
正踌躇间,那番僧又喝道:“你给不给?
你是什么人?
敢抗老佛爷之命!”
凌未风说道:“我就是杨云骢的师弟!”
番僧板着脸孔问道:“我只知杨云骢有一个师弟楚昭南,怎么现在又钻出一个来了?
你若是杨云骢的师弟,那么你也得听你现在的师兄的说话。”
凌未风扬眉问道:“你说什么?”
天蒙禅师哈哈笑道:“你还不知道吗?
那你准是假冒的了!
楚昭南带官兵到了回疆,派人入藏向我赔罪,替他死去的师兄求饶,叫我帮他平定蒙藏,他答应给我找回宝剑,若找不回,就把他的游龙剑送我哩!
这把剑既在你手中,那还有什么可说!”
凌未风忽然圆睁双眼,喝道:“我本不想要这把剑的,现在却偏不给你,有本事你就来取!”
天蒙禅师喝道:“徒儿,替我把这狂徒拿下!”
两个少年番僧左右扑上,凌未风兀立如山,四只拳头同时打到身上,只听得“蓬蓬”
两声,跌倒的不是凌未风,却是那两个少年番僧!
天蒙禅师虎吼一声,忽然脱下大红僧袍,迎风一抖,似一片红云直罩下来。
凌未风见来势凶猛,身移步换,避过来势,一手抓着袍角,只觉如抓着一块铁板一般,知道天蒙的武功也已登峰造极,暗运内力,一声裂帛,撕下了半边僧袍,天蒙禅师那半截僧袍已横扫过来,左掌呼的一声也从袍底攻出,凌未风身子陡然一缩,只差半寸,没给打着,天蒙禅师骤失重心,晃了一晃,凌未风腾地飞起一脚,天蒙禅师居然平地拔起两丈多高,手中僧袍,再度凌空扑击!
天蒙是西藏天龙派开山祖师天龙禅师的师弟,自二十多年前输给杨云骢之后,回到西藏,潜心再苦练了二十年,功力远非以前可比,竟然和凌未风打了许久,未露败象。
再说武琼瑶和易兰珠同住一室,午夜过后,尚未见动静,武琼瑶道:“傅伯伯这个计策又怕不行,敌人未必会来。”
易兰珠道:“还是小心防备的好。”
武琼瑶道:“外面有凌大侠把风,敌人若来,只怕未进入庄内,就给他收拾了,还轮到我和你动手吗?”
她累了三晚,不觉打起瞌睡。
易兰珠却仍打点精神,仗剑防守。
过了一阵,忽然有股香气从窗外吹进来,令人昏昏欲醉,易兰珠大叫一声不好,窗外已飞进两个人来,为首的人阴声怪气笑道:“哈,哈,两个花姑娘都在这里!”
易兰珠刷的一剑刺出,郝飞凤举扇一挡,铿锵一声,铁扇已给斩断,几十枝梅花针飞射出来,易兰珠舞起宝剑,一片铮铮声响,把梅花针都激得反射回去,郝飞凤绝未料到易兰珠如此厉害,手忙脚乱,尚云亭大袖一挥,梅花针全给震落,身形起处,竟如苍鹰扑兔,向武琼瑶抓去。
练武的人,最为警醒,武琼瑶刚刚入睡,一闹就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竟没气力,尚云亭扑地抓到,危急中武琼瑶忽想起白发魔女的独门绝招“无常夺命”
,就地一滚,纤足飞起,踢尚云亭腿弯的“白市穴”
,尚云亭身子一缩,武琼瑶已滚过一边,易兰珠一剑自后刺到,尚云亭反手一拿,五指如钩,向易兰珠的手腕抓到,易兰珠剑如飞凤,一转手腕斜刺出去,尚云亭步似猿猴,铁扇起处,又已指到易兰珠胁下,易兰珠只觉脑痛欲裂,剑法虽然精妙,却敌不住尚云亭,只好连连闪躲。
尚云亭见易兰珠吸了迷香,武功还是如此了得,不禁骇然。
郝飞凤乘机去抓武琼瑶,忽然窗外一声冷笑,郝飞凤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尚云亭扬手一挥,一圈金光反射出去,大声叫道:“贼婆娘敢施暗算?”
石大娘回身一闪,尚云亭飞箭般地穿出窗去,石大娘的五禽剑当头压下,尚云亭喝声:“打!”
铁扇一点石大娘手腕,石大娘冷笑一声,回剑横扫,瞬息之间,进了四招,尚云亭大吃一惊,飞身便逃。
暗角处,蓦然又转出一个儒冠老者,长须飘飘,尚云亭举扇横拨,那老者剑招极慢,但却有极大潜力,尚云亭扇搭剑身,正想来个“顺水推舟”
,上削敌人握剑的手指,不料铁扇竟给敌人的剑粘住,休说上削,连移动都难,尚云亭急运足十成内力,向外一探,左掌也使了一招擒拿手,才解了敌势,一晃身,斜跃下落,这儒冠老者乃是傅青主,和石大娘联袂追下。
尚云亭脚方点地,飞红巾早已在楼下等候,长鞭呼呼,向铁扇卷来。
尚云亭仗着精纯的武功,拆了几招,兀是觉得吃力,手指一按铁扇上机括,几枝毒箭,流星闪电般地飞出,飞红巾回鞭一扫,短剑一荡,把毒箭全部打落,尚云亭又跳出核心,正想夺门而出,忽然一声大喝,一个红面老人,人未到,脚先到,双足连飞,一顿鸳鸯连环腿,把尚云亭又迫回来,这人乃是石天成。
尚云亭一看四面八方,全是生平罕遇的高手,横扇当胸,哈哈笑道:“你们以多为胜,我尚云亭头颅只有一颗,你们要取,我绝不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