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生死两难忘 半世浮萍随逝水(2/5)
邱东洛的武功虽比飞红巾弱许多,可是十招八招还挡得住,就在这一瞬间,齐真君又已赶上来了!
齐真君赶来,叫道:“东洛,退下!”
双剑呼地卷来,又把飞红巾围住!
他刚才给飞红巾长鞭震退,在众目睽睽之下,气得满面通红!
这番再度扑来,出手更见辛辣,飞红巾知道闯不出去,也横了心肠拼死相斗,只见剑光鞭影,飞沙走石,端的惊险万分,激烈异常!
又过一阵,飞红巾汗湿衣裳,她到底是个女流,气力渐渐不继,正想施展师门的“神魔夺命”
绝招,和敌人同归于尽。
忽然听得有人喊道:“韩大哥,你去拔那老贼的须,我要追债!”
飞红巾一听大喜,只见附近一棵大树之上,似飞鸟般地落下三条黑影。
为首的是韩志邦,当中的是凌未风,而押后的一个黄衫少年,她就不认得了。
韩志邦旋风般地扑入战围,步子歪歪斜斜,齐真君呼的一剑扫去,以为定可把敌人拦腰两截,哪料竟搠个空,韩志邦身法怪极,也不知是怎么给他避过,齐真君怔得一怔,韩志邦已抢攻了两招怪招,齐真君见所未见,要想回剑拦截,又给飞红巾绊着,噼啪连声,左右两颊,都中了一掌,齐真君左肘一撞,没有撞中,下巴一阵剧痛,雪白的须子,竟然真的给敌人拔去一绺!
这时凌未风正和那个左手抡刀右手使剑的人相斗,眼角仍吊着韩志邦,叫道:“行了,快退!”
韩志邦意犹未足,“啪”
的一掌,又击中了齐真君背心,不料这一击如中钢板,震得手板倒立,虎口流血。
仗着身法怪异,急忙退出圈子,飞红巾虚晃一剑,立即转身掩护,齐真君虽然气愤异常,却是不敢追赶!
韩志邦在那石窟学到几手怪招,得凌未风所教,出敌不意地欺身进击,果然把齐真君的须子拔了下来。
他不知厉害,还想贪功,再击齐真君一掌,却反给震痛了手掌,急忙退出。
要知韩志邦的功力与齐真君相差很远,全仗开首那几下怪招与飞红巾牵制之力,才能成功,如何可以久战下去?
但齐真君却不知个中奥妙,给韩志邦打了两个耳光,又给他拔了须子,这一场羞辱,比吃白发魔女的亏,更重更大。
只道韩志邦比飞红巾还要厉害,自是难免胆怯了。
韩志邦与飞红巾一退出来,桂仲明立即赶上接应,他的那口腾蛟宝剑,舞将起来,宛如一道银虹,霎忽之间,削断了十几个卫士的兵刃。
桂仲明叫道:“凌大侠,我们闯出去吧!”
凌未风应道:“待我讨了欠债,马上就来。”
他在树上纵下来时,已认定了邱东洛,一展青钢剑,就把他钉着,只是当时为了关心韩志邦,所以未发出辣招,此际,韩志邦与飞红巾都已脱险,他还有什么顾忌?
凌未风一声长笑,青钢剑霍地进招,急如电火,邱东洛左臂酸麻,手中刀飞上半空,右剑一格,给凌未风反手一绞,剑又脱手飞去。
邱东洛拔步便跑,哪里还跑得了。
凌未风左臂一探,抓着了他的后心,像抓小鸡似地提将起来,滴溜溜地打了个转,手臂一弯,将他的头扭转过来,举剑在他的面门一划,吓了他半死,只觉一片沁凉,凌未风已是把他的右边的耳朵割了下来,大笑说:“本息付清,饶你不死!”
单掌往外一登,将邱东洛抛出三丈开外。
齐真君气红了眼,眼看着三个“叛贼”
就要硬闯出去,袍袖一抖,翩如大鸟腾空,落在桂仲明与凌未风之间,双剑向凌未风劈去。
这时飞红巾与韩志邦跑在前头,凌未风最后。
齐真君最惧韩志邦,对凌未风却并未放在眼内。
齐真君认不得凌未风,凌未风却认得齐真君,冷笑说道:“你这老贼还有几把须子?”
只一晃身,青钢剑疾如闪电般的向两剑交剪的隙缝中刺进,齐真君大吃一惊,向后一仰,左剑一拨,避开这剑,凌未风跨前一步,毫不放松,剑招改为“铁锁横舟”
,向左一封,趁着齐真君避招后仰,重心不稳之际,青钢剑疾的挥去,叮当一声,把齐真君右手长剑荡开。
剑招三变,疾发疾收,齐真君一念轻敌,几乎丧命在凌未风剑锋之下!
但齐真君是一派宗师,五十年功力,非同小可,临危不乱,奋力一振,力透剑尖,身子风车般向左一旋,双剑未收,微一点地,竟然反弹起来,右剑擦着凌未风剑身,趁势引开,解了险招,左剑上撩,刺向凌未风持剑的手腕。
凌未风也不禁心头一凛,飞身自齐真君左侧掠过,“神龙掉尾”
,回手一剑,朝齐真君的太阳穴疾刺,齐真君霍地翻身,横剑一劈,只听得一阵金刃交鸣之声,火星四溅,两人都给震退几步,手中的剑都给对方砍了一个缺口!
凌未风这招试出:齐真君的功力和自己竟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心想:要制服这老头儿,可不是三五十招的事。
懒得与他纠缠,喝道:“念你一把年纪,饶你回去养老吧!”
青钢剑左右疾挥,剑招发处,直如风翻云涌,王府的卫士们哪里拦截得住?
霎忽之间,已给他和桂仲明会合一处。
齐真君苦练了五十年,自以为可以称霸天下,不料一出手就连连吃亏,与飞红巾打成平手,给韩志邦打了耳光,遇凌未风更几乎丧命!
而这三个人还都是自己的小辈。
凌未风看来更是三十岁多点,也不知他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神妙,见面四招,招招狠辣!
不由得一片雄心都冷了下来,哪里还敢追赶?
齐真君的另一个徒弟柳西岩,手使一根花枪,给桂仲明的宝剑斩去半截,大腿又给飞红巾的长鞭扫去一大片皮肉,拿着半截枪杆,作拐杖用,邱东洛失去两只耳朵,满面流血,看着师弟,一拐一拐地走到齐真君的面前,哭请师父报仇。
邱东洛道:“那千杀的就是凌未风!”
齐真君面色大变,习惯地捋捋须子,一摸之下,才醒起一大络须子已给拔去,看着两个徒弟的糟样子,想着自己也是一样的狼狈,又羞又怒又是心惊,记起五十年前晦明禅师的话,暗道:怪不得他说自己的剑法有缺点,果然连他关门的徒弟,剑术都在自己之上。
面上无光,一言不发,径自去找楚昭南。
再说韩志邦等一行人回至西山,飞红巾颓然坐下,叹道:“王妃死了,这女娃子也完了!”
凌未风默然问道:“王妃怎么死的?”
飞红巾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凌未风也禁不住泪咽心酸。
大家默坐无言,良久,良久,飞红巾忽然跳起来道:“我几乎忘了她临死留下了一句话!”
凌未风急忙问道:“什么话?”
飞红巾道:“她说明天黄昏时分,他们要解易兰珠到刑部大堂会审。”
凌未风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途拦劫?”
飞红巾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凌未风沉思有顷,抬头说道:“恐怕不行,他们在把‘钦犯’解出之前,天牢通刑部的街道,一定早已戒严,说不定还有御林军防守,我们怎能聚集?
纵使我们恃着武功,硬闯进去,也只是打草惊蛇,到杀散御林军时,易兰珠早被押回天牢了。”
飞红巾怒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被凌迟处死不成?
有什么危难也得试它一试!”
凌未风道:“谁说不救她了?
我只是盘算一条安全之策。”
过了半晌,双目闪闪放光,对韩志邦一揖到地,说道:“看来这事只有韩大哥能帮我忙!”
韩志邦慌忙避开,还了一揖,说道:“凌大侠你可别调侃我了。
我的本领在你两人之下,你们都救不了,我怎么成?”
凌未风笑道,“救人可并不全是讲真刀真枪的,何况韩大哥的本领也高得很呀!
那老头儿的须子不是也给你拔了么?”
当下一手拉韩志邦,一手拉飞红巾,飘然出屋,在夜林中漫步,把他所盘算的计策详细说了,问道:“韩大哥,你看成不成?
这可全要看你和他们的交情。”
韩志邦点点头道:“别样我不敢说,他们可对我像自己人一样,对你也很感激!”
飞红巾忽然抢着说道:“如果救出来了,那女娃子可是我的,你不许和我争!”
凌未风随口笑着答应:“我和你争干嘛?
你若把她收做女儿,我更恭喜。”
三人商议完了,各自分头布置。
再说易兰珠在母亲去后,心如死灰。
这一日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狱卒把牢门打开。
把她双眼用厚布蒙上,接着听到好多人的脚步声,有人把自己推到一辆车上。
车辚辚,马萧萧,易兰珠被蒙着双眼,缚在车中,经了一个多月的折磨,受了一次心灵的重创,她的肉体和精神都支持不住了。
她的身子随着车辆的颠簸起伏不休,肠胃非常不好受,一口苦水呕了出来。
旁边的人冷冷笑道:“吃到苦头了吧,你的父亲作孽,你替他还债,活该!”
易兰珠身子本来已非常虚弱,这时忽然挺起腰来,骂道:“楚昭南你这奸贼,你配提起我的父亲吗?
他虽死了比你活着还要强一万倍!”
楚昭南又冷笑道:“乖侄女,你应放软一点,你还要你的叔叔替你收尸呢!”
易兰珠斥道:“不要脸,你是谁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