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壁(6/10)
令狐冲盼望了十八天、十八晚才见到她有满腔言 语要说偏偏6大有在旁无法出口。
吃过饭后6大有知道令狐冲的心意说道:“大 师哥、小师妹你们多日不见了在这里多谈一会我把饭篮子先提下去。”
岳灵珊笑道 :“六猴儿你想逃么?
一块儿来一块儿去。”
说着站了起来。
令狐冲道:“小师妹我 有话跟你说。”
岳灵珊道:“好罢大师哥有话说六猴儿你也站着听大师哥教训。”
令狐冲摇头道:“我不是教训。
你那口‘碧水剑’……”
岳灵珊抢着道:“我跟妈说过了 说是练‘玉女剑十九式’时一个不小心脱手将剑掉入了山谷再也找不到了。
我哭 了一场妈非但没骂我反而安慰我说下次再设法找一口好剑给我。
这件事早过去了 又提他作甚?”
说着双手一伸笑了一笑。
她愈是不当一回事令狐冲愈是不安说道: “我受罚期满下崖之后定到江湖上去寻一口好剑来还你。”
岳灵珊微笑道:“自己师 兄妹老是记着一口剑干么?
何况那剑确是我自己失手掉下山谷的那只怨我学艺不精 又怪得谁来?
大家‘蛋几宁施个必踢米”
罢了!”
说着格格格的笑了起来。
令狐冲一怔 问道:“你说甚么?”
岳灵珊笑道:“啊你不知道这是小林子常说的‘但尽人事 各凭天命’他口齿不正我便这般学着取笑他哈哈‘蛋几宁施个必踢米’!”
令狐冲微微苦笑突然想起:“那日小师妹使‘玉女剑十九式’我为甚么要用青城 派的松风剑法跟她对拆。
莫非我心中存了对付林师弟的辟邪剑法之心?
他林家福威镖局家 破人亡全是伤在青城派手中我是故意的讥刺于他?
我何以这等刻薄小气?”
转念又想 :“那日在衡山群玉院中我险些便命丧在余沧海的掌力之下全凭林师弟不顾自身安危 喝一声‘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余沧海这才留掌不。
说起来林师弟实可说于我有救 命之恩。”
言念及此不由得好生惭愧吁了一口气说道:“林师弟资质聪明又肯用 功这几个月来得小师妹指点剑法想必进境十分迅。
可惜这一年中我不能下崖否则 他有恩于我我该当好好助他练剑才是。”
岳灵珊秀眉一轩道:“小林子怎地有恩于你 了?
我可从来不曾听他说起过。”
令狐冲道:“他自己自然不会说。”
于是将当日情景详 细说了。
岳灵珊出了会神道:“怪不得爹爹赞他为人有侠气因此在“塞北明驼’的手 底下救了他出来。
我瞧他傻乎乎的原来他对你也曾挺身而出这么大喝一声。”
说到这 里禁不住嗤的一声笑道:“凭他这一点儿本领居然救过华山派的大师兄曾为华山 掌门的女儿出头而杀了青城掌门的爱子单就这两件事已足以在武林中轰传一时了。
只 是谁也料想不到这样一位爱打抱不平的大侠嘿嘿林平之林大侠武功却是如此稀松。”
令狐冲道:“武功是可以练的侠义之气却是与生俱来人品高下由此而分。”
岳 灵珊微笑道:“我听爹爹和妈妈谈到小林子时也这么说。
大师哥除了侠气还有一样 气你和小林子也不相上下。”
令狐冲道:“甚么还有一样气?
脾气么?”
岳灵珊笑道: “是傲气你两个都骄傲得紧。”
6大有突然插口道:“大师哥是一众师兄妹的领有 点傲气是应该的。
那姓林的是甚么东西凭他也配在华山耍他那一份骄傲?”
语气中竟对 林平之充满了敌意。
令狐冲一愕问道:“六猴儿林师弟甚么时候得罪你了?”
6大有 气愤愤的道:“他可没得罪我只是师兄弟们大伙儿瞧不惯他那副德性。”
岳灵珊道:“ 六师哥怎么啦?
你老是跟小林子过不去。
人家是师弟你做师哥的该当包涵点儿才是。”
6大有哼了一声道:“他安份守己那就罢了否则我姓6的第一个便容他不得。”
岳 灵珊道:“他到底怎么不安份守己了?”
6大有道:“他……他……他……”
说了三个“ 他”
字便不说下去了。
岳灵珊道:“到底甚么事啊?
这么吞吞吐吐。”
6大有道:“但愿 六猴儿走了眼看错了事。”
岳灵珊脸上微微一红就不再问。
6大有嚷着要走岳灵珊 便和他一同下崖。
令狐冲站在崖边怔怔的瞧着他二人背影直至二人转过山坳。
突然之间山坳后面 飘上来岳灵珊清亮的歌声曲调甚是轻快流畅。
令狐冲和她自幼一块儿长大曾无数次听 她唱歌这曲子可从来没听见过。
岳灵珊过去所唱都是陕西小曲尾音吐的长长的在 山谷间悠然摇曳这一曲却犹似珠转水溅字字清圆。
令狐冲倾听歌词依稀只听到:“ 姊妹上山采茶去”
几个字但她音古怪十分之八九只闻其音不辨其义心想:“ 小师妹几时学了这新歌好听得很啊下次上崖来请她从头唱一遍。”
突然之间胸口忽如受了铁锤的重重一击猛地省悟:“这是福建山歌是林师弟教 她的!”
这一晚心思如潮令狐冲再也无法入睡耳边便是响着岳灵珊那轻快活泼、语音难辨 的山歌声。
几番自怨自责:“令狐冲啊令狐冲你往日何等潇洒自在今日只为了一曲 子心中却如此的摆脱不开枉自为男子汉大丈夫了。”
尽管自知不该岳灵珊那福建山 歌的音调却总是在耳边缭绕不去。
他心头痛楚提起长剑向着石壁乱砍乱削但觉丹田 中一股内力涌将上来挺剑刺出运力姿式宛然便是岳夫人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 剑”
擦的一声长剑竟尔插入石壁之中直没至柄。
令狐冲吃了一惊自忖就算这几个月中功力再进步得快也决无可能一剑刺入石壁 直没至柄那要何等精纯浑厚的内力贯注于剑刃之上才能使剑刃入石如刺朽木纵然 是师父、师娘也未必有此能耐。
他呆了一呆向外一拉将剑刃拔了出来手上登时感 到那石壁其实只薄薄的一层隔得两三寸便是空处石壁彼端竟是空洞。
他好奇心起提剑又是一刺拍的一声一口长剑断为两截原来这一次内劲不足 连两三寸的石板也无法穿透。
他骂了一句到石洞外拾起一块斗大石头运力向石壁上砸 去石头相击石壁后隐隐有回声传来显然其后有很大的空旷之处。
他运力再砸突然 间砰的一声响石头穿过石壁落在彼端地下但听得砰砰之声不绝石头不住滚落。
他 现石壁后别有洞天霎时间便将满腔烦恼抛在九霄云外又去拾了石头再砸砸不到几 下石壁上破了一个洞孔脑袋已可从洞中伸入。
他将石壁上的洞孔再砸得大些点了火 把钻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孔道低头看时突然间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只见 便在自己足旁伏着一具骷髅。
这情景实在太过出于意料之外他定了定神寻思:“难 道这是前人的坟墓?
但这具骸骨怎地不仰天躺卧却如此俯伏?
瞧这模样这窄窄的孔道 也不是墓道。”
俯身看那骷髅见身上的衣着也已腐朽成为尘土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 火把照耀下兀自灿然生光。
他提起一柄斧头入手沉重无虞四十来斤举斧往身旁石壁 砍去嗡的一声登时落下一大块石头。
他又是一怔:“这斧头如此锋利大非寻常定 是一位武林前辈的兵器。”
又见石壁上斧头砍过处十分光滑犹如刀切豆腐一般旁边也 都是利斧砍过的一片片切痕微一凝思不由得呆了举火把一路向下走去满洞都是斧 削的痕迹心下惊骇无已:“原来这条孔道竟是这人用利斧砍出来的。
是了他被人囚禁 在山腹之中于是用利斧砍山意图破山而出可是功亏一篑离出洞只不过数寸已然 力尽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