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二十一章 囚居(1/6)

令狐冲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终于醒转脑袋痛得犹如已裂了开来耳中仍如雷霆 大作轰轰声不绝。

睁眼漆黑一团不知身在何处支撑着想要站起浑身更无半点力气 心想:“我定是死了给埋在坟墓中了。”

一阵伤心一阵焦急又晕了过去。

第二次 醒转时仍头脑剧痛耳中响声却轻了许多只觉得身下又凉又硬似是卧在钢铁之上伸 手去摸果觉草席下是块铁板右手这么一动竟出一声呛啷轻响同时觉得手上有甚 么冰冷的东西缚住伸左手去摸时也出呛啷一响左手竟也有物缚住。

他又惊又喜 又是害怕自己显然没死身子却已为铁链所系左手再摸察觉手上所系的是根细铁链 双足微一动弹立觉足胫上也系了铁链。

他睁眼出力凝视眼前更没半分微光心想: “我晕去之时是在和任老先生比剑不知如何中了江南四友的暗算看来也是被囚于湖 底的地牢中了。

但不知是《 否和任老前辈囚于一处。”

当即叫过:“任老前辈任老前辈。”

叫了两声不闻丝毫声息惊惧更增纵声大叫:“任老前辈!

任老前辈!”

黑暗中只 听到自己嘶嗄而焦急的叫声大叫:“大庄主!

四庄主!

你们为甚么关我在这里?

快放我 出去!

快放我出去!”

可是除了自己的叫喊之外始终没听到半点别的声息。

由惶急转为愤怒破口大骂: “卑鄙无耻的奸恶小人你们斗剑不胜便想关住我不放吗?”

想到要像任老先生那样 此后一生便给囚于这湖底的黑牢之中霎时间心中充满了绝望不由得全身毛皆竖。

他越想越怕又张口大叫只听得叫出来的声音竟变成了号哭不知从甚么时候起 已然泪流满面嘶哑着嗓子叫道:“你梅庄中这四个……这四个卑鄙狗贼我……我…… 令狐冲他日得脱牢笼把你们……你们……你们的眼睛刺瞎把你们双手双足都割了…… 割了下来。

我出了黑牢之后……”

突然间静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心中大叫:“我能出这黑 牢么?

我能出这黑牢么?

任老前辈如此本领尚且不能出去我……我怎能出去?”

一阵 焦急哇的一声喷出了几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似乎听得喀得一声响 跟着亮光耀眼蓦地惊醒一跃而起却没记得双手双足均已被铁链缚住兼之全身乏力 只跃起尺许便即摔落四肢百骸似乎都断折了一般。

他久处暗中陡见光亮眼睛不 易睁开但生怕这一线光明稍现即隐就此失去了脱困良机虽然双眼刺痛仍使力睁得 大大的瞪着光亮来处。

亮光是从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中射进来随即想起任老前辈所居的黑牢铁门上有 一方孔便与此一模一样再一瞥间自己果然也是处身于这样的一间黑牢之中。

他大声 叫嚷:“快放我出去黄钟公、黑白子卑鄙的狗贼有胆的就放我出去。”

只见方孔中慢慢伸进来一只大木盘盘上放了一大碗饭饭上堆着些菜肴另有一个 瓦罐当是装着汤水。

令狐冲一见更加恼怒心想:“你们送饭菜给我正是要将我在 此长期拘禁了。”

大声骂道:“四个狗贼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没的来消遣大爷。”

只见那只木盘停着不动显是要他伸手去接他愤怒已极伸出手去用力一击呛当当 几声响饭碗和瓦罐掉在地下打得粉碎饭菜汤水泼得满地都是。

那只木盘慢慢缩了出去。

令狐冲狂怒之下扑到方孔上只见一个满头白的老者左手提灯右手拿着木盘 正缓缓转身。

这老者满脸都是皱纹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令狐冲叫道:“你去叫黄钟公来 叫黑白子来那四个狗贼有种的就来跟大爷决个死战。”

那老者毫不理睬弯腰曲背 一步步的走远。

令狐冲大叫:“喂喂你听见没有?”

那老者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令 狐冲眼见他的背影在地道转角处消失灯光也逐渐暗淡终于瞧出去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 隐隐听得门户转动之声再听得木门和铁门依次关上地道中便又黑沉沉地既无一丝 光亮亦无半分声息。

令狐冲又是一阵晕眩凝神半晌躺倒床上寻思:“这送饭的老者定是奉有严令 不得跟我交谈。

我向他叫嚷也是无用。”

又想:“这牢房和任老前辈所居一模一样看来 梅庄的地底筑有不少黑牢不知囚禁着多少英雄好汉我若能和任老前辈通上消息或者 能和哪一个被囚于此的难友联络上了同心合力或有脱困的机会。”

当下伸手往墙壁上 敲去。

墙壁上当当儿响出钢铁之声回音既重且沉显然隔墙并非空房而是实土。

走到另一边墙前伸手在墙上敲了几下传出来的亦是极重实的声响他仍不死心 坐回床上伸手向身后敲去声音仍是如此。

他摸着墙壁细心将三面墙壁都敲遍了除 了装有铁门的那面墙壁之外似乎这间黑牢竟是孤零零的深埋地底。

这地底当然另有囚室 至少也有一间囚禁那姓任老者的地牢但既不知在甚么方位亦不知和自己的牢房相距 多远。

他倚在壁上将昏晕过去以前的情景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只记得那老者剑招越 使越急呼喝越来越响陡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自己便晕了过去至于如何为江南 四友所擒如何被送入这牢房监禁那便一无所知了。

心想:“这四个庄主面子上都是高 人雅士连日常遣兴的也是琴棋书画暗底里竟卑鄙龌龊无恶不作。

武林中这一类小人 甚多原不足为奇。

所奇的是这四人于琴棋书画这四门确是喜爱出自真诚要假装也 假装不来。

秃笔翁在墙上书写那《裴将军诗》大笔淋漓决非寻常武人所能。”

又想 :“师父曾说:‘真正大奸大恶之徒必是聪明才智之士。

’这话果然不错江南四友所 设下的奸计委实令人难防难避。”

忽然间叫了一声:“啊哟!”

情不自禁的站起心中 怦怦乱跳:“向大哥却怎样了?

不知是否也遭了他们毒手?”

寻思:“向大哥聪明机变 看来对这江南四友的为人早有所知他纵横江湖身为魔教的光明右使自不会轻易着他 们的道儿。

只须他不为江南四友所困定会设法救我。

我纵然被囚在地底之下百丈深处 以向大哥的本事自有法子救我出去。”

想到此处不由得大为宽心嘻嘻一笑自言自 语:“令狐冲啊令狐冲你这人忒也胆小无用适才竟然吓得大哭起来要是给人知道了 颜面往哪里搁去?”

心中一宽慢慢站起登时觉得又饿又渴心想:“可惜刚才大脾气将好好一碗 饭和一罐水都打翻了。

若不吃得饱饱的向大哥来救我出去之后哪有力气来和这江南四 狗厮杀?

哈哈不错江南四狗!

这等奸恶小人又怎配称江南四友?

江南四狗之中黑 白子不动声色最为阴沉一切诡计多半是他安排下的。

我脱困之后第一个便要杀了他。

丹青生较为老实便饶了他的狗命却又何妨?

只是他的窖藏美酒却非给我喝个干净 不可了。”

一想到丹青生所藏美酒更加口渴如焚心想:“我不知已昏晕了多少时候 怎地向大哥还不来救?”

忽然又想:“啊哟不好!

以向大哥的武功倘若单打独斗胜 这江南四狗自是绰绰有余但如他四人联手向大哥便难操必胜之算纵然向大哥大奋神 勇将四人都杀了要觅到这地道的入口却也千难万难。

谁又料想得到牢房入口竟会 在黄钟公的床下?”

只觉体困神倦便躺了下来忽尔想到:“任老前辈武功之高只在向大哥之上决 不在他之下而机智阅历料事之能也非向大哥所及。

以他这等人物尚且受禁为甚么 向大哥便一定能胜?

自来光明磊落的君子多遭小人暗算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向大哥隔了这许多时候仍不来救我只怕他也已身遭不测了。”

一时忘了自己受困却为 向问天的安危担起心来。

如此胡思乱想不觉昏昏睡去一觉醒来时睁眼漆黑也不知已是何时寻思:“ 凭我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脱困的。

如果向大哥也不幸遭了暗算又有谁来搭救?

师父已 传书天下将我逐出华山一派正派中人自然不会来救。

盈盈盈盈……”

一想到盈盈 精神一振当即坐起心想:“她曾叫老头子他们在江湖上扬言务须将我杀死那些旁 门左道之士自然也不会来救我的了。

可是她自己呢?

她如知我被禁于此定会前来相救。

左道中人听她号令的人极多她只须传一句话出去嘻嘻……”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